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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理论样例十一篇

时间:2022-03-13 01:0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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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理论

篇1

一、引言

文学理论课是一门专业性、理论性极强的课程,在高校中占据着非常重要的位置。这门课程对培养学生的知识结构、理论思维方式、独立思考能力乃至人生理想都具有重要的作用但是在教学史上,它却屡屡被研究者和教师以“面临危机”来指称,尤其是随着传媒时代的到来,这种危机感更加剧烈,传统教学方式难以取得良好的教学效果。本文结合笔者多年的教学经验,针对目前文学理论教学中存在的问题进行分析,同时并对当代文学理论教学实践中存在的问题提出了相应的解决措施,具有一定的现实指导意义。

二、目前文学理论教学中存在的问题

1、文学理论教材老化

目前高校的文学理论教材理论知识陈旧,与新时期的文化脱节,学生普遍觉得陈旧和枯燥,难以引起学生的兴趣。目前一些高校的文学理论教材,仍旧沿袭过去“纯文学”立场去编写,以精英化的理论视界来规范文学理论的话语边界,将通俗文学悬置在理论的外围。当这种理论话语遭遇通俗文学、网络文学之时,其阐释必然失效。除此以外,还有一些文学理论教材,过于强调意识形态话语的规训统合,缺乏与时俱进的辩证性理论张力,拘泥于本质主义的思维范式,恪守绝对的同一性逻辑与总体性意识,拒绝多元化、差异性,从而使理论本身失去对话、交流与沟通的功能。

2、教学方法单一

讲文学理论就是讲理论,这种认识的根本原因在于对文学理论实践教学的理解还不够深入。文学理论涉及太多经典理论,教师不想讲,学生也听不进,内容宽泛枯燥,与实践联系不大,很难提起人的兴趣。纯粹把文学课程当成一门理论课来讲,无论是对教师还是学生,都是一种负担,更谈不上促进教学。

3、授课对象的转变

在这样的一个新媒体时代里,学生的接受视野发生了根本变化,形成了一个稀缺与盈余的颠倒结构。现在的学生都是90后,他们生活在影视大面积侵入他们生活的年代,从幼儿开始即受电视的影响,而到了入学受教育的年代,恰又赶上网络开始侵占人们生活空间的时期,所以有更多的时间被图像和屏幕所占据,这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后果。笔者在课堂上曾这样提问过学生,“完全看过四大名著纸版的举手”,结果是零,问“完全看过四大名著纸版之一的举手”,结果也是零,问“看过四大名著纸版之一的一章或几章的举手”,有三五人举手,问“看过四大名著电视/电影的举手”,结果是大家齐刷刷地都举起了手。这个现象虽是个个案,却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值得深思。

三、当代文学理论教学实践的对策分析

随着信息化时代大幕的徐徐拉开,面对新形势下的新体制、新职能、新使命,不少高校在文学理论方面都存在一些与信息化时展不相适应的瓶颈问题。只有找准问题、分析原因,才能为解决问题、破解难题提供参考意见。推进当代文学理论教学实践,应从顶层设计、师资水平等方面人手,破解与信息化时代相矛盾的现实问题。

1、在顶层设计方面——着力解决培训内容与实际岗位不一致的问题

“有用的没学到,学到的用不上”,一直是文学教学被广为诟病的话题。应该说,在信息化时代下,文学的教学由书本教育向多媒体教育的转型上,目前已经进入到了改革的“深水区”,处在由“转型期”向“发展期”跃升的关键阶段。尽管取得了显著成绩,但也不得不承认,在某些方面,我文学理论教育的转型并没有彻底完成,转得还不够彻底,没有跟上网络时代的步伐。许多高校展现的是当代文学教育的“面子”,露出的却是以往旧式文学教育的“里子”,用多媒体教育的“新瓶”装着古板文学理论教学的“旧水”,猛一看好像是那么回事,实际上在学生能力培养上却欠了很多账。由于缺乏统一的人才培养顶层设计,教学和实践衔接不紧,教学内容与实际脱节,需要从“顶层设计”这个根上加以解决。具体来说,就是要制定文学理论岗位统一的教学大纲,明确岗位任职能力培养标准,高校按岗施教,使高校培训与岗位合上拍,二者相得益彰。

2、在师资水平方面——着力解决教学能力与学生需求不吻合的问题

教之本在师,文学理论队伍建设直接决定人才培养质量。在信息化的背景下,信息大爆炸,每名教师每天都被网络各种垃圾信息充斥,能静心读书的教师不多了,能静心研究枯燥文学理论的教师更是少之又少。直接导致的问题是教学理念滞后,与教育大纲所匹配的“教为主导,学为主体”“先学后教,变教为学”等新理念尚未转化成实际教学行动;教学设计能力不强,问题设计不够精练,系统性条理性不够;教学实施能力较弱,不能熟练驾驭文学理论教学需要的教学模式。在研究创新能力方面,重“学术研究”轻“教学研究”,热衷于容易出成果的学术研究,不愿意深入探讨见效慢的教改研究;重“数量”轻“质量”,对研究成果把关不严;重“研究”轻“转化”,学术科研成果转化率不高,在服务教学方面做得还不够;教学与科研兼顾不好,顾此失彼,等等。

四、总结

由上可见,信息化时代条件下,确实给当代文学理论教学实践一定冲击。针对这种状况,关键是研究分析出应对的办法与思路。如何在教学上应用信息化时代的成果,将信息化时代的优势融入当代文学理论教学实践当中,训练文学学生思维、培养文学后继人才、延续文学生命的重任。作为文学人,一定要站在文学长远发展的角度,全面认识自己、精准定位自己、合理要求自己,把个人的成长进步与文学的荣辱发展融为一体。

参考文献

[1]段吉方.“后理论时代”的理论期望及其发展方向[N].中国社会科学报,2011-05-11.

篇2

新传媒制度为文学理论教学带来的影响是不言而喻的。首先,新传媒制度对文学活动产生了革命性影响,对文学观念造成了极大的冲击,使文学理论教材显得严重滞后。新传媒制度对文学活动造成的影响,正如美国学者希利斯•米勒指出的那样:“新的电传制度就通过改变作为其先决条件或伴随状况的所有那些因素而终结了文学。”[2]米勒当然不是说文学会因新传媒的出现而死亡,其本意在于强调依存于传统的印刷制度等因素的传统文学观念的终结。米勒说:“文学是信息高速公路上的沟沟坎坎、因特网之神秘星系上的黑洞,虽然从来生不逢时,虽然永远不会独领。”[3]新传媒时代终结了传统的文学观念,文学却依然会存在于网络之间,只不过文学在人类社会生活中独领的时代将不会再来。旧的文学观念的终结使希利斯•米勒忧心忡忡,但却导致了我国网民的文学狂欢。在网络世界,先是“下半身”诗人震撼着人们的神经,然后是“口水诗”,接着是“梨花派”。“忽如一夜春风来,文学之花网络开”,文学活动陷入了空前狂欢时代。网络文学的兴起对文学理论教学的打击是致命的,文学理论对网络文学现象完全失去了阐释力。面对新的文学现象,文学理论教材显得陈腐不堪,文学理论的权威形象也轰然倒塌。其次,文学理论的教学内容与教学对象严重分离。就当前文学理论教学内容而言,大致有以下几点问题:第一,大而空;第二,脱离学生文学经验;第三,忽略了学生的现实需要。大而空是就教材体系而言。当前的文论教材大多热衷于文学理论体系的建构,希望能够把古今中外的理论成果一书打进,而且不惧难度。因此“理解起来,不要说是低年级学生,恐怕就是一般的非专业课教师也会十分吃力的”[4]。而这样庞大的体系往往建立在所谓“经典文本”的阅读经验之上,这些“经典”则又是教育机构遴选出来的文本,通常是遴选者都不大乐意去读的东西。而今天的学生大多是伴随着电视、网络长大的,他们阅读的是当下的作品,喜欢的是网络文学、玄幻小说,迷恋的是文学的“小时代”,他们已经不再像以前的学生那样对经典文本一往情深。文学理论教学与学生阅读经验的隔膜势必造成对学生内在理论需要的漠视,其结果便是教师觉着难教,学生觉着难学,教、学双方都对文学理论失去了兴趣。第三,教学方式简单化,导致“教”与“学”的倦怠。新传媒手段虽然使传统教学方式发生了很大的变革,为文学理论教学带来了便利,但也产生了一些新的问题。其一,便利的教学手段逐渐滋生了懒惰思想。在教学过程中教师们不必再为板书所累,他们只需带着笔记本,或者U盘,打开PPT课件,就可以完成课堂教学的任务。有的教师干脆把要讲的内容全部制成PPT课件,到时候照着念就行了。学生也懒得再去认真听讲,费力地记笔记,只需拷贝教师的课件就可以了。这样的教学手段自然导致了第二个问题———整个教学过程了无趣味。从教师的“教”来看,教师虽然不再为板书所累,但也丧失了传统教学的激情。课堂教学原本是一种艺术,是教师展现个人魅力的舞台,但高科技手段的运用却对这个人魅力的展现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戕害。教师被束缚在操作台前,不再是充满激情的说话人,成了了无生气的机器操作员。对于学生而言,一方面教师的授课过程丧失了吸引力,另一方面教师所讲的东西又都可以拷贝下来,所以上课不再是一种需要,而仅仅是为了拿到平时成绩,或者是为了表示对老师的尊重而已。

二、文学理论教学的出路

文学理论教学遭遇到了极大的危机,这从近几年它在培养方案中占的课时量也可以看出。在上世纪末,文学理论在汉语言文学专业培养方案中占144课时,后来变成108课时,而今在很多院校变成了72课时。文学理论课程在汉语言文学课程体系中似乎成了可有可无的“鸡肋”。尽管如此,我们仍然坚持认为它在汉语言文学课程体系中具有重要地位,坚持认为文学理论在培养大学生人文素养方面具有其他学科不可替代的作用。因为我们坚信人类不能没有文学,当然也就不能没有文学理论。正如伊格尔顿所说,“如果没有某种文学理论———不论多么奥秘和含蓄———我们首先就不知道什么是‘文学作品’,也不知道怎样去读它。对理论的敌视态度一般意味着对他人理论的反对,同时也意味着忘记了自己的理论”[5]。而且新传媒制度尽管为文学理论教学带来了严重危机,但也提供了新的机遇。只要我们能够正确面对问题,就能够为文学理论教学探索出新的出路,寻找光明的未来。如何突破当下文学理论教学的困境呢?笔者认为应该从以下几个方面入手:其一,重构文学观念,恢复文学理论的阐释力。帮助人们认识文学现象是文学理论的基本职能,但当前文学理论教材,包括童庆炳先生主编的《文学理论教程》所提供的文学观念,却都不免有僵化之嫌,他们的理论也因之被称为“本质主义”的,并受到“非本质主义”者的攻击。我们在此无意理清二者的是非,但传统教材的文学观,如童先生的“文学是一种语言艺术,是话语蕴藉中的审美意识形态”[6](P72)显然是精英主义的、小众的,对当前的网络文学现象明显缺乏阐释力。面对纷繁错杂的文学现象,我们需要文学观念的重构。“本质主义”文学观念不可取,“反本质主义”的策略也有问题,因为“反本质主义”的归宿必然是“取消主义”。正如法国学者马利坦所指出的那样,对关于事物本质任何思考的摧毁与取消的做法,都只是“显示了智慧的彻底失败”[7](P20)。对事物本质的探求是人类的属性,我们应该不是去取消“本质”,而是不要陷入“主义”。亚里斯多德说过:“诗的起源仿佛有两个原因,都是出于人的天性。”[8](P11)这就是说文学不是个别人的专利,人人都有文学艺术的天赋。这样我们就不难理解当网络打破传统文学观念的束缚时,为何人人都成了诗人。传统的、审美的、本质主义的文学观抑制了人们文学的天性,同时也戕害了人们的思想,所以当诗人赵丽华的“口水诗”出现时,就出现了人们一边谩骂、一边与诗歌的奇观。文学是人类的天性,是人类为获得良好的感觉而使语言变得特殊的艺术。在我们祖先喊着“杭育杭育”号子抬木头的年代,在他们“坎坎伐檀”的时候,他们都是我们今天所谓的艺术家。而今,文学已经被神圣化、精英化得太久,所以我们今天对文学的理解必须回到亚里斯多德那里去。文学观念的重构,就是让文学去精英化,回到大众,恢复大众与文学的天然联系。这样一来,理论便不再令人畏惧,而会成为学生乐于亲近的对象。其二,更新教学内容,激发学生学习兴趣。针对文学理论课堂教学与学生阅读经验脱离的状况,教师应该从三方面着手提高学生的学习兴趣。第一,让文学理论回到文学。我们要明确该学科的教学目的应该是赖大仁先生所说的“帮助学生掌握一定文学理论基础知识,树立正确的文学观,为使他们能正确认识判断分析文学现象奠定基础”;“努力培养学生的理论思维能力”;“着力培养学生的人文精神”。

篇3

[中图分类号] G64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2095-3437(2017)04-0114-03

文学理论是我国20世纪50年代以来普通高校中国语言文学专业本科生必修的基础理论课程。文学理论是一门思考文学普遍问题的人文学科,以文学的具体概念、范畴、原理以及相关的科学方法为研究对象;以哲学方法论为总的方法论指导,从宏观层面和理论高度阐明文学的特点、属性、规律,发掘文学所呈现的人生体验、价值追求;以具体的作家、作品、文学现象为批评实践对象,对具体的文本做出具有一定普遍性的概括。文学理论课程主要的教学目标是培养学生成为具有高度审美与文化素质和实际应用能力的文学专业人才。文学理论的研究对象和研究方法决定了其比其他中国语言文学专业的必修课程更具概括性、抽象性和思辨性的特征;再加上作为一门公认的基础学科,又往往设置在低年级,所以文学理论课程的教学出现了许多困难。“理论”是艰涩的,是灰色的,但“灰色的理论”面向的是敏感的、多彩的教师与学生,如何让文学理论课程焕发出独有的魅力,发挥出独有的作用是每一个与之相关的教师、学生都应该思考的问题。

一、文学理论课程的困境

目前文学理论课程面临的典型问题是:在教学方面,教师照本宣科地将概念、范畴、原理、特点、属性、规律等直接灌输给学生,使原本丰富、多元的课程简单化、单一化;在学习方面,学生跟着教材、教师亦步亦趋,死记硬背,没有养成自主阅读、思考和实践的习惯,也没有培养和提高自主阅读、思考和实践的能力。

多年以前,吴晓东向大学文学教师提问:“什么是文学的意义和价值?我们自己所理解的文学到底是怎样的?我们究竟应该给学生什么样的文学教育?我们究竟让学生从我们的讲授中获得什么?”[1]这些确实是每一位在文学院从事文学理论课程教学的教师都不得不思考的问题。薛毅曾经不无忧心地提到:“文学教育在文学之上,建立了一套顽固、强大的阐释体系。它刻板、教条、贫乏、单一,它把我们与文学的联系隔开了,它取代了文学,在我们这个精神已经极度匮乏的社会里发挥着使其更为匮乏的作用。”[2]作为一门基础的、具有“指导”意义的课程,“隔开”学生与“文学”的联系,让“文学教育”取代“文学”是文学理论课程最不应该获得的结果,也是文学理论课程教师最不应该期待的结果。如果说接近文学、回归文学是文学理论课程的应有之义,那么,原典阅读理所当然应该成为文学理论课程的应有之实。

二、文学理论课程缺乏原典阅读的原因

造成当下文学理论课程缺乏原典阅读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最重要的一点是不管是教师还是学生,都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或者说将大部分的注意力放在了“教材”上,而忽了最重要的、“教材”的源头――“原典”。学科和课程的性质决定了文学理论课程的教材必然以概念、范畴、原理、特点、属性、规律为其主要内容,但这并不意味着教师教学、学生学习的只是教材――教材中的内容。

对于文学理论这门课程而言,所谓原典,是指提出了与文学相关的某种观点、发现与文学相关的某种原理、阐明与文学相关的某种范畴、诠释与文学相关的某种概念等的具有原创意义的经典文本。比如对于《人间词话》,“原典”指的是王国维先生的作品,而不是指经过后人注释、阐发之后的各种注本、读本、选本――当然借助注本、读本、选本可以帮助理解原典,这是另外一个话题,暂且搁置。

在文学理论课程的教学过程中,对原典阅读的缺乏,首先在于教师方面。目前普通高校对教师设置的评价体系普遍具有科研重于教学的特点,于是教师们往往将心力都倾注在科研当中,或者说是科研论文的撰写当中,同时教学活动被当成了“额外的”不得不应付的工作。在这种情况下,照本宣科、满堂灌成了最便捷的“应付”方式。对原典,教师或者是不读,或者是只专注于自己研究的阅读,没有将原典纳入自己的教学活动当中。教师的研究应该在教学过程中发挥其以研促教、以研立教的积极意义――这也许也是评价体系中将“科研”列为考核重要内容的原因,但是事实却往往与愿望相违背,造成了当下不尽如人意的状况。毫无疑问,没有对文学理论的原典进行广泛、深入地阅读与思考的文学理论课程的教授,是多么的贫乏、无趣,除了死气沉沉地从教材搬来的“知识点”,教师还能给学生提供什么呢?

目前的学生面临的诱惑实在是太多了,网络游戏、移动社交、社团活动、勤工俭学……比阅读原典更具有吸引力,不少学生的业余时间是在这些活动中完全或大部分的消耗掉的。另外,在就业形势的影响下,不少学生对中国语言文学专业的就业前景态度消极,而情愿将精力放在学习或辅修容易找到报酬较高的专业上。于是,当进入要求相当阅读数量与质量――可能是所有中国语言文学专业中阅读要求最广泛、最深入,具有相当综合性、理论性的文学理论课程的学习时,“不适”,甚至是“强烈的不适”立刻成了大多数学生的体会。更加令人担忧的是,面对遇到的困难,不少学生选择的不是积极的态度,不是努力勤奋地广泛、深入阅读、思考那些“难懂”的原典,而是选择了最熟悉的、从小学就使用的办法――死记硬背教材的条条框框,于是造成了恶性循环:越背越觉得枯燥乏味,越枯燥乏味越觉得不得不背。这样的学习方式,除了换来一个可能只能让自己觉得还看得过去的分数之外,实在对个人的能力提高没有任何的益处。

三、文学理论课程对原典阅读的方式

教师和学生是文学理论课程得以展开的主体,要走出文学理论课程遇到的困境,将原典阅读引入课程教学过程,就需要教师和学生双方共同投入努力。

就教师而言,自身对原典的深入阅读与深入思考是不言而喻的必需。然后,是在上述基础上,清醒意识到自己作为一名“教师”在教学过程中的角色:教师不仅是传授知识与技能,更重要的是启发、引导学生学会独立的阅读与思考,以及运用自己阅读与思考的成果解决实际问题,这也就类似于孔子所说的:“不愤不启,不悱不发,举一隅不以三隅反,则不复也。”[3]如果说传授“知识”与“技能”可以借助教材来实现,那么,启发、引导独立的阅读与思考并由此形成相关的能力则需要回到教材的源头――原典。在将原典引入文学理论课程的教学过程中,教师该怎么办呢?

在原典的选择上,首先,还是要考虑孔子曾经提到的“因材施教”。教师需要对授课学生的知识储备有一个充分的了解,根据学生的状况选择合适的原典。也许当下学生最现实的状况是阅读量少、阅读面窄、阅读程度肤浅,这一方面是因为文学理论课程常常被设置在一年级或在二年级(最晚),这个阶段的学生大部分刚刚才有了阅读的意识,刚刚进入广泛阅读阶段,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近年来消遣化、快餐化社会阅读氛围的影响,自律、自主能力不强的学生深受其害。对这样的学生,教师不能一开始就选择极其艰深、晦涩的原典,而应该从相对简单易懂的原典开始,引导学生开始阅读。例如,学习后殖民主义文学理论后,让学生阅读爱德华・赛义德的《东方学》就不合适。这是一本厚厚的专著,涉及历史、地理、语言学、文学等等庞杂的知识、学科,让学生马上读懂这样的原典显然不合理,相较之下,佳亚特里・斯皮瓦克的《三个女性的文本和一个帝国主义》这篇文章要简短得多,并且,它主要是依托著名的小说《简・爱》展开论述的,学生阅读、理解起来要容易一些。其次,从容易开始,并不意味着原地踏步,而是要有不断提高的意识与作为,教师要循序渐进地引导学生扩大、加深阅读的数量与质量。如前述的“后殖民主义文学理论”的例子,学生读完佳亚特里・斯皮瓦克的《三个女性的文本和一个帝国主义》,对后殖民主义文学理论有了大概的认识、理解之后,教师应该引导学生进一步阅读爱德华・赛义德的《东方学》以及他的其他作品,并逐渐扩大至弗朗兹・法农的《黑皮肤,白面具》或其他作家的作品。只有阅读数量和质量有了保证,才能对进一步思考的展开、对解决能力的培养奠定坚实的基础。

除了引导学生阅读原典,教师还要为学生创造合适的环境,鼓励学生勇于独立思考,发表个人见解,与老师、同学互相切磋、琢磨。学生对原典阅读的效果,需要通过一定的形式来检验,当然检验的形式应该是多样的:教师的课堂提问是一种,师生共同参与的讨论会也是很好的一种方式。教师在讨论会上一方面通过表述自己的立场、态度、观点给学生做出可供参考的示范,另一方面在“每个人都要发言”的研讨会上,教师可以更加仔细、具体地观察、倾听每个学生的陈述,及时发现每个学生独特的闪光点或不足之处,进而加以具有针对性的合理的引导,这对学生个人而言,是其获得知识、培养能力十分有效的推动。和讨论会相似的,教师也可鼓励学生撰写比较正式的论文或传递不那么正式的读后感,师生之间、同学之间展开笔谈。笔谈较研讨会的好处在于,因为是通过书写的形式,所以有更多的空间加以考虑和表述。在多样化的检验形式中,文学理论课程的成绩不应该只看期末考试的卷面成绩,而应该将学生在课堂回答、研讨会、笔谈等过程中的表现考虑进来,甚至可以有所倾斜――比起考试,课堂回答、研讨会、笔谈显然对学生各方面素质的要求更高。

就学生而言,首先要做的是克服畏难的心理,以积极主动的态度对待原典。原典,正如前文界定的,具有“原”的特征――它要比介绍性、普及性的教材要艰深,作者运思的推进、行文的表述都更复杂曲折,这对于即使是有所积累的读者而言都是极大的挑战,更不用说刚刚入门的学生了。可是,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如果把艰深的原典当作一种千里之外的“诱惑”,那么,有志于学习的学生应该带着信心坚定地迈出第一步。阅读原典的过程除了愉快的有所得,必然也会遇到困难,遇到不解,甚至百思不得其解,但是,那也应该被看作是刺激前进的动力,不应该被假想的阻碍吓倒。

对于阅读的原典的选择,学生可以考虑阅读教师推荐的具体篇目,也可以根据自己的阅读情况有所选择甚至另有选择――实际上,学生的独立思考的过程,在他选择阅读什么样的原典,怎样去阅读这些原典的时候已经开始了。当然,最能体现学生的阅读、思考效果的是学生在课堂里、在研讨会上、在笔谈中的表现。所以,就教师而言,应该给学生充分的空间,包括阅读原典篇目选择的空间,也包括阅读原典方法使用的空间,更包括表达个人思考、见解的空间;就学生而言,不仅应该积极阅读教师推荐的原典,更应该在教师推荐的基础上有所扩展、深化,并尽可能地通过各种渠道表达自己的思考、见解,与老师、同学相互切磋――独立的思考是学生应该培养的一种能力,清楚的表达自己的思考、见解也是学生应该培养的一种能力,同样,倾听、了解别人的思考、见解更是学生需要培养的一种能力。

四、阅读原典对文学理论课程的意义

正如前述已经提到的,文学理论课程主要的教学目标是培养学生的素质,将阅读原典引入文学理论课程的目的自然也是培养学生相关的文学素质。

首先,阅读原典,是在当下浮躁的阅读气氛中,学生学习沉潜心思、专注阅读的一种磨练心志的有效方式。其次,通过对原典的阅读,学生不仅可以掌握结论性的知识,更可以学习学术先辈思考、论述的方法。再次,从原典阅读到以各种方式表达自己的阅读所得的过程,也是学生学习独立阅读、有条理思考、清晰表述个人观点的过程,这个过程不仅是学术知识的积累,更是人心智、实践能力的锻炼过程。

雅斯贝尔斯在那本著名的《什么是教育》中提出大学教育的任务有四项:“第一是研究、教学和专业知识课程;第二是教育与培养;第三是生命的精神交往;第四是学术。”[4]作为高等教育中国语言文学专业必修的课程之一的文学理论课程显然应该也将雅思贝尔斯所提到的四项任务作为课程的重要任务,将原典阅读引入课程过程是完成上述四项任务十分值得一试的方法。

[ 参 考 文 献 ]

[1] 吴晓东.我们需要怎样的文学教育[J].北京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3(5).

篇4

方苞继承中国传统文论,撷古人之所长,发前人之未发,以古文义法开示天下,建立了桐城派文论的基础,使中国散体文有了更完整的规模。

一、文学本原论

方苞对于文学之见解,散见于读书笔记、序文,及与友人来往的书信中。其论文学之本原,可从三方面来窥:文原于道、文道合一、古文义法。

文原于道,以道为本,是方苞文论之基础。他在《杨黄在时文序》中说:“言本心之声,而以代圣人、贤人之言,必其心志有与之流通者,而后能卓然有立也。”方苞认为,写文章应是代圣人贤人立言,必须心志与圣贤流通,如此文章才能写好。其次,古人之文多是载道贯道之作,皆言有物者也,后世为文者,心中有物,只能在形式上抄袭模仿,是没有出息的。因此方苞论文,主张先道后文。再者,“文原于道”之“道”与韩欧所言之“道”是不尽相同的,因为韩欧言道,以古圣为宗,多说孔孟之道;而方苞言道,则以宋儒为主,多言程朱之义理。

方苞认为,程朱虽深于道,文章却未能配合,韩欧虽精于文,得于道者却未深,须把程朱之义理、韩欧之文二者为一,而后道与文才能合一。其弟子戴钧衡于《望溪先生文集序》中云:“而集外又多关系重要之文,世所未见,钧衡既辑,乃贷金而全刊之,以快天下心目,并揭发先生明道与文之功。”所谓“揭发先生明道与文之功”,即“文道合一”的观念。但清初文士为了科举应试,竞相崇尚时文,多重文不重道,精研句音之变化,雕琢技巧之修饰,文章渐成空架子,而置载道贯道于脑后。方苞在《何景桓遗文序》中说:“余尝谓害教化败人材者,无过于科举,而制艺则又盛焉。盖自科举兴,而出入于其间者,非汲汲于利,则汲汲于名者也。”此文对科举制度“害教化败人材”,引诱士人“汲汲于利”、“汲汲于名”进行了激烈抨击。方苞处文衰之世,想要提倡“文道合一”,扭转文风,只得处以重药,因此他多强调“道”的重要性。

“古文义法”在文学本原论上亦属“文原于道”、“文道合一”。方苞在《古文约选序》中说:“学者以先秦盛汉辨理论事,质而不芜者为古文。盖六经及孔子孟子之书之支流余肄也。”方苞认为,“先秦盛汉辨理论事,质而不芜”者为古文,其精神旨趣,以六经及论孟为依归,合于此,乃称古文。“义法说”是方苞论文之纲领,也是桐城文论之核心。他在《又书货殖传后》中说:“春秋之制义法,自太史公发之,而后之深于文者亦具焉,义即《易》之所谓言有物也,法即《易》之所谓言有序也,必义以为经而法纬之,然后为成体之文。”义是文章的思想内容,法是文章的表现形式。所谓“义以为经而法纬之”,即内容与形式要高度统一,才能成为完美的文学作品。此即“文道合一”的思想。

二、文学创作论

方苞论创作,有三点:为文的基本条件、取材、谋篇裁章。

方苞认为,为文的基本条件为德行、学识、才质三者。他在《进四书文选表》里说:“而况经义之体,以代圣人贤人之言,自非明于义理,挹经史古文之精华,虽勉焉以袭其貌,而议者能辨其伪,过时而淹没无存矣。”他认为作者须“明于义理”,有德行,才不会“淹没无存”。其次,作者虽有德行,但若缺乏丰富的学识,文章亦无法表现出深广醇厚的气魄。他在《与万季野先生书》中云:“古之谋道者,虽所得于天至厚,然其为学必事且勤,久而后成,故子曰:‘发愤忘食,其学易也。’”所以,古之学者,虽得于天至厚,其于学识必专且勤,才能得道成文。再者,方苞认为才质亦是为文必备的条件。他在《答申谦居书》中说:“苟无其材,虽务学不可强而能也;苟无其学,虽有材不能骤而达也;有其材,有其学,而非其人,亦不能有以立焉。”

“义法说”对取材有很多独到的见解,归纳起来有两点:一是“所载之事必与其人之规模相称”。其人规模大,则取材不能太琐碎详细,否则“事愈详而义愈狭”,“文字虽增十倍,不可得而备矣”,须“详者略,实者虚”,则“人物所蕴蓄可得之意言之外”。若人物规模小,则“琐琐者皆载焉”可也。二是“常事不书”。所书之一二事“必具其首尾,并所为旁见侧出者,而悉著之,故千百世后,其事之表里可按,而如见其人”。如管仲、孙武、吴起,其事功之荦荦大者皆已载于史册或兵法上,故太史公立传时多不赘言,只写其微时逸事,千百年后,人们将其微时逸事与史册冰法参照读之,则表里可按,如见其人。若列传时“常事”亦书,则嫌琐碎繁杂。由上述两点可知方苞认为文章的取材,必须虚实详略得当,由内容来决定,即“法随义变”。

方苞于谋篇裁章有四点见解:一是文体由内容决定,即内容的多寡和性质可决定文章表现形式,某种内容就应以某种文体表现之,此即“法随义变”。二是文章宜力求层次分明。方苞认为《史记・货殖列传》看似记事繁杂,实则井然有序,因为司马迁很注重章法、层次,能从材料性质出发安排行文,故详略适宜,层次分明,结构严谨。三是文章宜以纲领统御之。方苞以“恢奇多诈”为《平津侯主父列传》全篇纲领。公孙宏为人恢奇多诈,故通篇从正面侧面写,与此四字呼应联络,其着力处,乃拈出主题,再次第出之,可见文章之谋篇,在布局方面要注意以纲领统之,再层叠变化,如此才不至于杂乱无纪。四是章法变化宜灵活运用。方苞在评《管晏列传》时认为,太史公叙晏子事有与管仲同者,有与管仲异者,有与管仲相反者,此乃章法之变化,可见义法“无微而不具”。

三、文学批评论

方苞论文之风格,要言之,乃以雅洁为特色。所谓雅洁,实即为文讲究义法之表现。为文讲究义法,而知应法应戒之事,则其文必能醇正雅洁,不致驳杂不醇、坏乱无章。若不讲义法,犯其戒律,则文无雅洁者,故雅洁乃义法表现的一个标准,形成为文的一种风格。

在方苞文集中,有许多评论各代作家作品的文字。这些批评,正与其文学理论互为表里。他在《古文约选序例》中说:“易、诗、书、春秋及四书,一字不可增减,文之极则也,降及左传、史记、韩文,虽长篇,句字可剃殳者甚少,其余诸家,虽举世传诵之文,义枝辞冗者,或不免矣。”可知除六经、语孟外,方苞最推崇《左传》及《史记》。虽也赞美过班固,但不多见。他在《书王莽后》中,很难得地认为班固写得好:“此传尤班史所用心,其钩抉幽隐,雕绘象形,信可肩随子长,而备载莽之事与言,则义取焉。”方苞对韩愈的文章极为喜好:“夫纪事之文,成体者莫如左史,又其后昌黎韩子。”对柳宗元、欧阳修、苏轼、曾巩、王安石各家文,虽然褒扬,亦有贬拙:“子厚文笔古隽,而义法多疵,苏欧曾王亦间有不合。”方苞非常尊崇归有光,他在《书归震川文集后》中评其文:“不俟修饰,而情辞并得,使览者恻然有隐,其气韵盖得之子长,故能取法于欧曾,而少更其形貌耳。……震川之文于所谓有序者,盖庶几矣,而有物者则寡焉。又其辞号雅洁,仍有近俚而伤于繁者。”方苞虽常常强调《史记》、《左传》的义法,但却暗中师法归有光的抑扬。提到钱谦益的文章,方苞则厌恶至极。在《答程夔州书》中批评钱氏:“凡学佛者传记,用佛氏语则不雅,子厚子瞻皆以兹自瑕,至明钱谦益,则如涕唾之令人彀矣。”以如此轻蔑的口气批评他人,这在方苞文集中是很少见的。

方苞的文学理论集古今文论之大成,名为复古,实为创新,强调文行合一,熏陶了众多文学家,对当世文风有极大影响。(作者单位:扬州大学文学院)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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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带一路”政策的实施,使我国经济、政治、文化逐渐向全球化趋势发展。传统文化理论已经无法满足人们对现代艺术审美的需求。现代文学理论是指研究与文学有关的本质、特征、发展规律、社会作用的社会原理。现代艺术实践是建立在现代原理的基础之上,人们通过发觉现代文学理论中的美学基础,以此为灵感,进行艺术设计。因此文章以:“如何将现代文学理论与现代艺术实践相结合,创造满足受众需求的高质量设计作品”为研究话题,深度展开研究。

1现代文学理论的特征

1.1强调情感自然流露主张艺术形式自由

和谐发展的年代,现代文学理论中,注重的是情感自然流露。相对于传统文学理论来说,现代文学理论,没有太多政治条框的限制。例如一些涉及敏感话题的文学作品、电影作品,在市场上依然存在。传统文学理论受资产阶级统治,需要忌讳和隐秘的东西较多,其中最典型的一点就是日本文化和西方文化。通过对比七十年代和现代的建筑艺术设计,可以发现传统文学理论影响下,建筑大多以古典中式建筑为主,且为封闭造型,例如:北京的四合院。而现代建筑设计中,融合入了众多国家的代表元素,图案、色彩、结构等等,且造型不再局限于传统的长方体的造型。

1.2多种写作手法运用主张艺术创新结合

多种写作手法的运用这一特征,主要体现在现代文学作品上,传统文学理论受经济、生活质量控制,写作手法只能借鉴国内人士的写作技巧。其次,通讯的不发达和信息的封闭性。导致优秀的文学作品无法实现大范围的传播,导致文学作品的影响力呈现区域性特征。例如,南方与北方的建筑风格,因为文学思想理论不同,导致建筑艺术实践的过程中,呈现较大的差别。现代文学理论中,呈现的是中西方文学理论结合的状态,因为信息的共享,单一的文学理论基础已经无法满足受众的需求,因此文学也创作者们通过多种写作手法的结合,实现文学理论的创新。而这一特点,在现代艺术设计的过程中,同样体现,通过多种元素的结合,创造不一样的设计美感[1]。

2现代文学理论与现代艺术实践的探讨

2.1现代文学特征与现代艺术特征的相关性

上文在具体讲述现代文学特征时,将文学特征总结为两点:强调情感自然流露主张艺术形式自由和多种写作手法运用主张艺术创新结合。根据调查现代艺术设计,发现两者的特征存在着一定的相关性。现代文学理论引导着社会人群的主观思想和艺术审美,而现代艺术设计是为了满足人们的艺术审美,从而获得一定的利益。因此,现代文学特征与现代艺术特征的相关性。例如现代文学理论特征中强调情感自然流露这一特征,在现代艺术设计实践中表现为环保这一理念。绿色出版理念它是一种生态设计理念,受现代文学理论的影响,从90年代开始席卷全球,将绿色生态融入现代艺术设计实现对生态资源的保护。它从行动和概念上来诠释绿色生产的概念。这是目前我国现代艺术设计原理中的基础概念,中国是人口大国,其资源消耗迅速,全球变暖给世界一个警告,也给中国敲响了警钟。我们需要将绿色融入包装、设计、生产,从而影响更多的人。这是现代文学理论中提出的核心观点,也是现代文学理论在现代艺术实践中的具体表现[2]。

2.2现代文学理论与现代艺术实践对应的历时性

现代文学理论所提出的观点与现代艺术设计所呈现的概念具有同步性。例如,现代文学理论中提出的创新发展,多种艺术写作手法相结合。而现代艺术设计的概念也发生了相应的变化。例如:中国最有代表性的创新艺术设计作品“鸟巢”鸟巢的设计中包含了中国瓷文化,在装饰材料图案的选择上,采用了西方美学图案“冰裂纹哥窑鼎”。以中国传统文学理论为基础,融合现代文学理论元素,两者产生的化学反映,给人们带来不一样的视觉美感。在现代艺术实践中,现代文学理论的运用除了体现在图案文化理论的选择这一方面之外,同时还表现为色彩文化理论的搭配。中国人的性格特征偏于含蓄、优雅。所以在颜色的选择上,采用的都是中性柔和的颜色,而西方国家的人群性格热情开放,他们在颜色的选择上会采用厚重夸张的颜色。因此要实现现代艺术设计的创新,需要结合现代文学理论,以最新思想作为现代艺术设计核心[3]。

3现代文学理论与现代艺术实践互文性线索

在现代艺术实践过程中,大多数现代艺术实践都能与现代文学的理论内容相呼应。因此,笔者分析了现代文学理论与现代艺术实践的历史线索。

3.1形式本体论

当现代艺术从二十世纪初流传到中世纪的三大思潮时,它成为西方国家的主流艺术。梵高作为现代艺术的奇才,表达了自己的思想,作为艺术的象征,然后以塞尚为先导,形成了现代艺术的现代主义。而这三个思潮在历史发展过程中主要表现为三个发展趋势:一是探索现代艺术自律的发展,二是追求现代艺术的非理性。为主要载体的现代艺术的自主性往往需要实践的探索,然后艺术的非理性是艺术的超现实主义的载体。既是艺术的特点可以概括如下:在学校现代艺术学校的实践,以抽象的艺术形式的立体表现,通过生活实践的艺术形式的艺术符号所替代;另一个是主要的表现主义的艺术形式,这种表达特别提到梵高的艺术表达方式的代表,在其发展过程中,对文学理论的现代艺术实践的相应性能:直观的表演理论,直觉表现论还有从艺术实践所发现的幻觉主义。

3.2观念本体论

现代艺术实践的发展集中在二战后为代表,对第二十世纪后半期的发展过程中,现代艺术改变了实践的原始概念,在传统的理念之上发展了新兴的思想潮派:例如,行为艺术、极简主义、超现实主义艺术和其他艺术形式。而这种艺术实践表现形式主要有以下特点:颠覆传统艺术观念,消除艺术隔阂;实现多元化的艺术实践模式。这种模式主要分为两种类型:一是现代艺术的过渡形式的主要阶段,在艺术的过渡过程中,纽约学派的抽象艺术形式的主要性能,如西方国家著名的抽象表现主义画家康定斯基。艺术家的艺术形式主要是对艺术的主色描写,对各种学者艺术的理论回应。二是后现代艺术实践的进步阶段,“达达波普”艺术实践的发展过程被称为后现代艺术实践。从达达主义阶段发展现代艺术,形成了一种艺术追求方式,体现了艺术发展过程中对广义艺术的具体理解。上述历史的艺术发展了相应的现代文学理论的回应,这是现代主义理论家哈桑斯潘诺斯,有利的代表奥尔塔,等众多学者的文学理论。在现代文学理论和现代艺术与互文性的课程,而不是两者之间可以被观察,也不是一个观察另一个的发展,现代文学理论也可以看作是现代艺术的实践支持发展观。

4结语

综上所述,现代文学理论具有强调情感自然流露主张艺术形式自由、多种写作手法运用主张艺术创新结合的特征。现代文学理论与现代艺术具有特征的相关性和对应的历时性。因此要实现现代文学理论与现代艺术的完美结合,需要以现代文学理论特征作为现代艺术设计外部形式,以现代文学理论的核心思想作为现代艺术设计的核心概念。

参考文献

[1]胡小林.美学教育的知彼与提升——读《中美大学美学课程比较研究》有感[A].枣庄学院学报,易彬.“中国现代文学文献学的理论与实践”国际学术研讨会综述[C].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2013,30(03):142-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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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语言学转向”强调的是世界是由语言建构的,语言符号之间的不断转换产生了世界的意义,换句话说:意义的产生不过是一种语言到另一种语言的转换过程,这种转换完成了语言对世界的编码。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生活的世界不是一个经验和实体的世界,而是一个语言符号的世界,我们的知识和认识是由语言来塑造的,在语言的主宰下,语法、句法、语用、词汇、话语、语境、意义、文本、叙事、修辞等跟语言学相关知识被广泛运用到其它学科领域中,以至于语言学的模式和方法成为人文科学普遍的思维模式和方法,因此,“语言与存在”取代了传统的“思维与存在”的命题成为整个知识范式转换的重要表征,这也从根本上揭示了语言的本体含义,它远非工具,而被看作存在本身,正如维特根斯坦所宣称:全部哲学就是语言批判,想象一种语言就意味着想象一种生活方式。从历史实践上看,作为人类交往活动中最常见的两种媒介形式,图像与语言文字相比所处的地位不一样。在文字发明之前,图像是先民表达和记录的方式;当文字出现之后,文字以语法和修辞结构来表达具有丰富的联想性和多义性的意义,而图像被降低为识字的辅助手段。因此,在很大程度上,图像被认为是感性的、直观的、平面的、零碎的,人们重视语言的理性逻辑,强调语言与图像的异质性,而忽视图像与语言之间的辩证关系,以及图像的独立性和意义的建构性。米歇尔发起了对语言主导文化的解构性批判,他认为:“文化的历史部分就是图像符号与语言符号之间争取支配地位的漫长斗争的历程,任何一方都是为自身而要求一个可以接近‘自然’的特权。在某些时刻,这种斗争似乎进入了沿着开放边界展开的自然交流;而另一些时刻(恰如莱辛的《拉奥孔》)这些边界关闭了,彼此相安无事。所谓的颠覆关系就存在于这一斗争最有趣和最复杂的种种形态中”[2](P187)。在这里,米歇尔强调了语言与图像之间漫长的斗争过程,认为两者之间辩证复杂的张力关系构成了文化的发展。如果说传统文化是语言实施着对图像的压制和控制,那么,进入当代的视觉文化时代,图像应该站在与语言构成对立面的基础上,消解语言中心主义的局面,通过制造图像和观看图像承担世界意义的建构。但是,图像的兴起以及形成的对语言的挑战,并不意味着图像取代语言成为知识体系和文化秩序的主宰,而是将图像在语言中心论的框架中解放出来,摆脱语言论的控制,在关注语言与图像之间的“互文”性阐发中重新挖掘和创造图像,让图像再度被发现,让图像彻底释放出自己的知识能量。

    图文之争与当代文学理论研究的新思路

    图文之争的介入给当代文学理论注入了新鲜血液。随着图像意识的增强,文学与传媒、文学与图像、文本形式、文学的存在方式、图像叙事与文本叙事等诸多问题越来越多地进入到文学理论研究的视野,成为人们关注的热点问题。如米歇尔在《图像理论?序》所说的那样:我们生活在一个视觉文化时代,所有的媒体都是混合媒体,所有的再现都是异质的,文学与视觉艺术之间的互动关系构成了再现,它们与权力、价值和人类的利益纠缠在一起,影响到文化模式的变化。一种阅读文化与一种观看文化之间的差异不仅是一个形式问题;它含蓄地指出社会性和主体性所采取的形式,一种文化所构成的各种个体和制度。在这里,我们可以发现:文学与图像的关系问题可以在媒体再现中找到交汇点。换句话说,图像与语言之间的关系并不是一种单纯的异质关系,两者之间的研究也不是一种简单的、毫无价值的平行对照,相反,两者之间内在的互动关系以及构成的外部关联使得不同艺术之间的关系研究成为可能。从这个意义上说,图像与语言的关系为文艺理论和美学研究提供了更广阔的空间,因为两者之间的关系在很大程度上突破了传统文艺理论观念。从历史上看,在语言学研究范式的框架中,文学理论研究的中心和旨归是文学语言本身,认为语言是一种线性的、稳定和逻辑的符号,先行地设定文化、文学发展变迁的规律。在这种观念中,语言占据主导优势,而图像只是语言之外与人的感性层面相关联的不可靠的形式,图像与语言根本无法联袂,亦无法在一种张力的结构中生发出更高意义上的思维模式。20世纪后期以来,随着视觉文化和读图时代的来临,单纯的语言学思维方法已经不能完整有效地对当今文学图像化和传媒化趋势作出有力的阐发,同时它也无法表征当前层出不穷的文学审美现象。因此,当前文艺理论研究必须摆脱传统文艺理论研究中的不合理方式,关切当代传媒视野中的文学现实问题,在正视语言学等研究方法的同时,侧重考虑在图像与文字之间寻找文艺理论研究的生长点。本雅明是建构此种研究范式的积极实践者和探索者,他在研究摄影与电影的过程中预言电影将成为未来语言的者,认为以文字和书籍为代表的传统印刷文化必将受到以图像为主的机械复制文化的冲击,这昭示着图文之争在现代文学艺术发展过程中将成为一个待解的问题。与本雅明不同,利奥塔从解构理论的角度对西方传统文艺理论中存在的理性与感性、理智与欲望、话语与图像、推论和感知等二元对立模式进行批判性考察,为感性、欲望、图像和想象力的存在寻找依据,解构西方传统的元叙事话语和思维模式,达到攻击现代性的目的。鲍德里亚比本雅明和利奥塔走得更远,他在由电脑所创造的虚拟图像世界中,反思和批判传统的文学生成和存在方式,认为虚拟图像比真实存在更完美真实。在此观念下,文学艺术与现实之间的关系应该重新设置和厘定,也就是说:图像与现实的脱节、虚拟与真实界限的消解,使得传统的“文学艺术模仿生活”的观念出现问题,这无疑对当代文艺理论研究产生重要影响。本雅明、鲍德里亚在文化和艺术层面上对图文关系的探索,深刻地表明文艺理论对图文关系的重视源于当代文化给作者和读者带来的新的创作和阅读感觉经验,它是对当下文学艺术发展的理论总结和建构。显然,西方文化领域对图文关系的研究已达到了一个很高的水平,其方法和思路不同于传统的美学与文艺理论研究,已进入到图像文化分析、社会历史分析、符号政治经济学分析的综合、交叉的层面,其研究主旨是在揭示图像与文学差异、互动和互通的特征,进而进入图文生产、消费与社会权力表达、文化模式变迁之间的复杂关系的探究上。当前国内文学理论研究领域,图文关系的研究也逐渐深入展开,这主要沿着两种思路进行:一是在文化研究的语境中,探讨图像与语言文字的关系,强调图像的强势原因、表现方式和审美效果等。这是当前文学遭遇图像时代问题的一种“宏大理论”式的阐发,这种研究并没有在图像与语言之间折叠、缠绕的复杂关系中解决文学变化的具体问题;二是沿着“文学是语言的艺术”的历史命题,在文学与传媒的关系日益紧张的今天,根据文学和视觉艺术两者的交叉渗透,从文学语言的角度来关注视觉艺术,同时强化从图像的角度来审视文学,试图在文学与图像之间建构一种互文性的文学理论。具体而言:从文学语言的角度研究视觉图像,就是理解图像如何借助物理时空的张力结构,来接近文学并通过语言立“象”达到充满想象力的审美至境。反之,从图像的角度来分析文学语言,就是理解图像如何赋予文学语言新的意义,探索图像在文学语言塑造过程中所具有的重要功能,比如研究表明两者之间的关系可以归纳为三种历史形态:以图言说、语图互仿和语图互文[3],以此揭示语图关系发展的规律。显然,以上所说两种研究的价值取向不同:前者侧重语言与图像的对立,以此勾画出当代文化模式的变迁,以及带来的审美方式的变化;后者则侧重语言与图像两种媒介所具有的思维方式交融凝聚到文学本身,回答文学在传播过程中因媒介不同而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如果说前者侧重外部研究,那么后者则是从内部探讨文学的根本性问题。值得注意的是:在叙事学中,传统的文字叙事所固化的领域开始成为语图关系研究的重要目标,从而形成一种崭新的叙事文本研究,此研究围绕图像与文字两种不同的叙事特点,主要从叙事学的角度来考察图像与文字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突出图像对叙事文本的模仿和再现问题,旨在解构文字叙事在叙事传统中的绝对主流,摆脱与语词共存和竞争中图像的压抑性地位[4]。通过图像与文字之间复杂关系的梳理,让两者在交互叙事中建构不同的价值维度,以此彰显不同的审美意义。诸如此类的研究对于我们今天重新理解文学有太多的启示,这昭示着当前文艺理论研究观念的重要转变,这些探索对于建构文学理论研究范式具有启发性和创新意义。

    图文之争与当前文学理论研究的几点反思

    20世纪80年代以来,国内文艺理论界关于本质主义与反本质主义一直存在论争,不同观点的研究者在本质建构和拆解的论争中宣扬自己的文学理论观念。图像与文学的关系问题作为文艺理论研究的现实问题,在为文艺理论营建新的研究思路的同时,跳出本质主义、历史主义和解构主义等思维模式,力求返回文学活动本身,沿着亚里士多德所设定的文学媒介理论的路线寻求“拯救文学现象”,这无疑将为我们重新反思文学理论研究提供了契机。首先,文艺理论研究应从文学现实出发,避免抽象化。何谓文学现实?在我看来,其实质就是被文学本质思维模式所遮蔽的文学发展过程中文学与其他文化形式交织、文学本身新变的现实问题。在本质主义与反本质主义理论观念指引下,文学理论研究大都围绕原典或抽象概念的演绎展开讨论,试图勾画出一幅以理念存有为深层基础的文学图景。这是一种本质先行的理论模式,此种模式直接规定文学之为文学的本质,达到一种理论自身的自洽性和完美性,最终,文学现象被置换成一个抽象化、一元化的世界,文学活动的朴素性和现实性逐渐消失。图像与文学的关系问题不同,它是当代传媒文化现实中文学发展出现的真问题,它带动文学活动各要素在传媒世界中发生了新变。比如依照新媒体观念,图像、语言和其他文本都混杂其中构成超文本文类,读者面对如此复杂而丰富的文本世界目不暇接,此种变化打乱了以往文学理论设定和裁量文学的标准。因此,文学理论必须真正面对这些问题,从学理层面加以阐发,进而把当代文学理论研究向前推进。其次,回归文学本身的问题也是一个值得反思的文学理论问题。传统的语言学研究范式注重文学的文学性研究,认为语言是文学的内在规定性和永恒性。这是它的功绩,也是它的偏颇。因为,它在把文学的文学性研究推上高峰的同时忽视了语言以外、或者与语言相关的知识场域(比如,文学与其他艺术语言之间的关系)。当前盛行的文化研究,打破了文学理论学科的界限,以超越文学社会学的姿态,把触角渗透到生活的各个方面,使得文学研究的边界变得模糊,文学本身的问题几乎成了一个被遗忘的话题。在这样的情形下,我们也深切地感受到文学基础理论知识体系的松散和脆弱。在两种研究方式面前,我以为,图像与文学的关系是文学理论重新思考文学自身问题反弹的重要表现,它介乎语言和文化之间,寻找理解和阐发文学的新维度,同时这也是对强调文学性研究的形式主义文论和强调文化权力的文化研究的一种反驳和超越。从这个意义上说,语图关系研究意味着在经典意义上的理论研究之外拓展出新的文艺理论研究思路。最后,应该提倡文学理论研究的多元主义理念。文学是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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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思想和理论在结构上的相似性,对其他领域的概念范畴的恰当借用往往能够为本领域的研究提供新的视野,这种借用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视为一种理论的创新,这一点正如库恩本人对“paradigm”一词的创造性使用一样。本文所提出的“中国文学理论批评的现代范式”也是在这个意义上理解的,这种提法的学理根据在于以下两点:首先,中国文学理论批评的历史形态在晚清发生了一次巨变,由此萌生了中国文学理论批评的现代形态,现代形态的文学理论批评与古代文论之间的某种程度的断裂,使得中国文论的现代转型呈现出“革命性”的特征,中国现代文论的这种历史和逻辑上的特征在结构上类似于库恩对科学史上的断裂性变革的理解,在库恩那里,“科学革命”是指“科学发展中的非累积性事件,其中旧范式全部或部分地为一个与其完全不能并立的崭新范式所取代”,因而,科学史与中国现代文论史在历史和逻辑两个层面的结构相似性,使得范式一词在二者之间具有一定程度的理论通约性;其次,按照库恩的理解,相对规则、标准来说,范式对于一定时期的科学共同体具有优先性的约束也就是说,对于一定时期的科学史层面的理论研究来说范式具有首要的导向意义,范式代表着一定时期的科学共同体共同拥有的对世界和研究对象的信念,它在本体论、认识论、方法论等层面规定了把握和研究对象的规则,并且提供了具体的、范例性的提出问题和解决问题的方法,因而可以说范式先验地规定着、并且现实地描述了某一时期科学史的“基本面貌”,对于中国现代文论的发生发展史来说,正是作为“文学研究共同体”的文学理论批评实践者所共有的文学观念、相关的批评方法、批评话语、以及作为典范的研究者及其理论和批评实践,构建了中国现代文论演进的内在逻辑机制,这一点上我们完全有根据提出中国文论的现代范式这一概念。

毋庸置疑,谈论中国文学理论批评的现代范式必定绕不开“现代”一词,中国文论的“现代形态”是以中国的近现代历史为背景的,中国的现代历史首先是政治和文化层面的现代转型。从政治层面讲,中国现代史是经历和之后的以民族图强为首要任务的政治革新史;从文化层面看,中国现代史则是一部学习现代西方、批判中国封建传统的文化转型史。关于中国现代史开端的时间划分问题,不管是定在晚清、1912年、1919年、还是1949年,一个公认的事实是中国社会形态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时候发生了一次巨变,这次巨变所产生的时代断裂标志着中国历史进入了现代史阶段,历史分期只是通过时间的划定来标示其逻辑阶段的,这一点同样也体现在西方思想界界定西方现代史的“现代性”问题所关涉的历史分期上。中国现代文论的时间分期既要参照中国现代史的时间划定,又要有自身的划分依据,在这个问题上库恩的范式理论提供了一个重要的指标。按照库恩的理解,科学史上的科学革命不是累积性的事件,与科学传统的突变式的断裂标志了新的科学革命的时间界限,其中起标志作用的就是新的科学范式的产生。同理,中国文学理论批评的现代形态相对中国传统文论也是一个革命性的转型,其转型的依据和时间界标正是新的文学理论批评范例的产生,按照库恩的范式理论,中国文论的现代分期就必须依据这种新的、文学理论批评实践现代范例的产生时间来划定。

二、王国维与中国文论的现代范式

按照库恩的说法,新范式的产生与新范式和已有范式的断裂是同步的,因而新范式产生的节点往往凸显于历史的断裂处,正如地标作为不同地域之间区分恰恰标志了这些区域的界限一样,中国现代文论的标志性范式应该在中国传统的文学理论批评和新的文论批评的“区域相接处”寻找。按照这种考量,中国现代文论的标志性范例毫无疑问地定位在王国维的文学理论和文学批评实践上。王国维是第一位引用西方哲学美学理论来研究和批评中国文学的学者,他善于运用西方的科学方法和社会科学理论来提出中国文学的新问题、发现和研究中国文学的新材料,其文学研究开创了近代以来中西文化交流的新境界。王国维是用现代西方观念和科学方法研究中国文学的现代文学理论批评史的奠基人,他的创造性的文学理论批评实践标志着与中国传统文论的断裂,开启了被称为现代文论的新的文论形态。王国维开创性的诗学实践体现了中国现代文学理论批评共同体的共同的信念、观念、价值和方法,其诗学实践无疑为中国现代的文学批评树立了一个典型的范例。在这个意义上,必须把中国现代文论的标志性范式选定在王国维的诗学实践上,凭借这个立足点,能够更清楚地管窥中国文论的现代范式的本质特征。上述的论断也是符合库恩的范式概念的内涵的,因为“库恩的其他的和潜在的更为重要的贡献,是他把范式构想为范例:即具体和共享的解决问题的方案,它们有助于引导科学家以可还原为遵循普遍法则的方式进行思维。”

库恩对“paradigm”的转借保留了其原初的内涵,即范式也意指范例、典范,被科学共同体共同承认和遵循的信念、价值、规范正是通过典型的研究和实践范例来体现和传授的,因而库恩十分重视科学和科学实践的具体性和可操作性,范式就是共同体共享的提出问题、解答问题的范例。对于中国现代文学理论批评实践来说,正是王国维的开创性的诗学实践为现代文论提供了一个范例,一个不能绕过的个案研究的典型,中国文论的现代性特征通过这个典型的案例而被本质性地例示出来。王国维的文学批评实践为中国文论的现代形态提供了一个典型的范例,借助这个范例我们获得了能够“一叶落而知秋”般地管窥中国文论的现代范式的立足点。参照库恩范式概念的内涵,本文把中国文论的现代范式界定为:为中国现代文学理论批评共同体(从事文学理论和批评的专业或非专业实践者、文学概论教学工作者、文学家、文学读者等等)共同遵守和信仰的(区别于中国传统文论的)一整套世界观和方法论,亦即从本体论和方法论层面对文学活动和文学作品的阐释和批评活动。中国文论的现代范式既包含对文学的形而上的、批评观念的、规范教条方面的“现代性”地把握,也包含体现着上述观念内涵的具体文学批评的现代式研究和批评的操作程序。借鉴库恩对“paradigm”的理解和定义,并结合中国现代文学理论批评实践的史实,体现于具体的文学理论批评活动中的中国现代文论的范式可以被表述为以下三个层面:第一,为中国现代文论共同体共同信守的文学观,这是从世界观、本体论的层面对研究对象的信念和观念上的把握;第二,中国现代文论共同体共同采用和遵守的文学批评方法,这是从方法论层面(理论的、规范的层面)对文学的把握;第三,为中国现代文论共同体共同约定和使用的语言表述和理论术语,这是从语言、符号的技术操作层面对文学的把握,这个层面可以视为对第二个层面的具体化。下面我们通过对王国维文学批评实践的考察,从上述三个层面来透视中国文学理论批评的现代范式,借此揭示中国文论的现代形态的某些本质特征。

三、现代的文学观

文学观是从文学本体层面对文学这种人类文化现象的把握,是以理论性的思考和话语表述对“文学是什么”“文学为何”之类的问题的回答,这种把握与回答也是一个世界观的问题。对“文学是什么”“文学为何”之类的问题回答,必然意味着在“世界”的背景之下为文学活动的存在做一个界定,“文学是什么”只有在世界的“是”(存在)中才是其所是。反过来看,“文学是什么”的另一面是“文学不是什么”,“文学不是什么”的区分以否定的方式定义了文学的本质,然而这种与文学自身所是的不断区分必然生成一个“世界”,即是说只有在世界的背景下才能进行文学和非文学的区分。正因为文学观是从本体论角度对文学的观念性把握,文学观在任何一种文学理论、文学批评或者文艺美学体系中都占据着首要的地位,从理论角度看,对“文学为何”的本体论解答奠基了文学活动的所有其他领域,文学价值论、文学作品、创作、接受等等层面都是对文学观的理论再现,这些层面的理论基础都在于对文学本质的理解。王国维的文学观典型地例示了中国文论的现代范式的第一个层面———现代的文学观念,这是从世界观层面对中国文论的现代范式的规定。王国维在《文学小言》中曾表述过一种截然区分于传统文论的文学观,这种观念反对文学的功利性,强调文学自身独立于载道、政治、名利等方面的自身价值,兹举《文学小言》第三则的内容为例:人亦有言,名者利之宾也。故文绣的文学之不足为真文学也,与餔錣的文学同。古代文学之所以有不朽之价值者,岂不以无名之见者存乎?至文学之名起,于是有因之以为名者,而真正文学乃复托放不重于世之文体以自见。逮此体流行之后,则又为虚玄矣。故模仿之文学,是文绣的文学与餔錣的文学之记号也。

对王国维的上述文学观,我们只聚焦他的文学观所体现出的“现代性”特征。虽然中国古典文学批评在形态上表现为印象式、直觉性、感兴型的特征,但这种形态上的特征并不能否认中国文论的逻辑体系。不同的中国文论形态必定拥有属于体系自身的文学观,文学观的更替是文论史的常态,言志、缘情、载道等等变迁都是中国古典文论内部的演化。因而这里的问题不是王国维与中国古典文论的文学观的表面区分,而是探讨究竟是何种本质性的断裂使得王国维的文学观典范地例示了现代的特征。事实上,中国古典文论也有自己的非功利性的文学观(如著名的“声无哀乐论”),因而倒不在于无功利性的因素,真正标示了《文学小言》中的这种文学观的现代性特征的是:这种文学观体现了西方哲学美学、文艺理论与中国文学、文论思想的交汇,其中的“游戏说”“平息欲望”等观念明显来自于康德和叔本华等人的哲学美学思想。然而,中西文化交流在中国历史上一直存在着,比如,对于刘勰的美学巨著《文心雕龙》来说,谁也不能忽视佛学在其中的重要影响,那么又是何种原因赋予了王国维的这种中西合璧式的文学观以现代性?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在于西方历史乃至世界历史的“现代性”一词,要知道王国维所处的时代正是中国历史从晚清向现代过渡的阶段,思想、文化、学术、政治、经济、制度、器物等各种领域对西方现代性的接受,正是中国近代历史向现代变革的根本途径和表现特征。在美学和文论的领域,这种“现代性”就体现在王国维对西方现代哲学美学思想的接纳和改造上,康德、叔本华的哲学美学思想是西方现代思想的典型代表,不论启蒙还是主体性形而上学的思潮都是思想现代性的标志。与现代西方哲学、美学、文学、科学思想的交流,赋予了王国维的文学观念以现代性的特征,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我们说王国维的文学观是属于现代的,这一点揭示了中国文论的现代范式在文学观上的本质特征。

王国维的这种在西方现代美学、文论的影响下所形成的中西合璧式的文学观不仅仅体现在《文学小言》里,也鲜明地体现在《人间词话》《红楼梦评论》中。对于中国近代文学观念的变革来说,王国维是从西方美学和文论角度实现观念变革的第一人,甚至是唯一的一个学者,而这种在接受与借鉴西方现代的美学和文论基础上完成的中国文学观念的变革,体现了中国文论的现代范式在世界观上的特征,新的世界观决定新的文学价值观,正如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对词的品评一样,“词有境界者为最上”所体现的正是一种现代式的文学观。这不仅仅是王国维个人的理论特征,其所折射的是整个中国文论的现代形态,中国文论的现代性特征也正奠基于此,在这个方面可以说王国维的文学观体现并引领了中国文论在文学观念上的现代形态。

四、现代的文学研究和批评方法

文学观是对文学这种研究对象的观念把握,这种把握决定着我们指向、对待文学的途径,对于文论实践来说,是文学观决定着文学的研究和批评方法。对于中国文论现代范式来说,文学观念的现代转型必定带来文学研究和批评方法上的现代转换,这种逻辑上的演进,正是中国文论现代范式的第二个层次的内容,其表现在王国维的文学批评方法上。王国维通过引进西方现代美学、文学观念来改造中国固有文学观念,由此在文学批评和文学理论层面完成了文学观念上的现代革新。在方法论层面,通过引进西方的自然科学方法和社会科学理论来研究中国文学上的新问题和新材料,王国维开创了中国文学研究的新境界,其在文学研究和批评方法层面上的创新,奠基了中国文学研究的方法论上的现代模式。中国古典文论和美学在理论形态上往往呈现出直觉、印象式的、非体系性等特点,虽然这并不否认中国古典文论和美学的系统性和逻辑性,但是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是,中国古典文论、美学确实缺乏思辨、形式逻辑和科学上的自觉,诚如王国维在对中西学术特征的比较上所做的断语:抑我国人之特质,实际的也,通俗的也;西洋人之特质,思辨的也,科学的也,长于抽象而精于分类,对世界一切有形无形之事物,无往而不用综括(Generalization)及分析(Specification)之二法,故言语之多,自然之理也。吾国人之所长,宁在实践之方面,而于理论之方面,则以具体知识为满足,至分类之事,则除迫于实际之需要外,殆不欲穷究之也。……故我中国有辩论而无名学,有文学而无文法,足以见抽象与分类二者,皆我国人所不长,而我国学术尚未达自觉(self-conciousness)之地位也。

对于中国古典文论和美学来说,虽然也有刘勰《文心雕龙》这样的“体大虑周”之作,但是,即便是《文心雕龙》在概念使用和命题的表述上也缺乏应有的形式上的思辨和逻辑特征,按照王国维的理解,其根源就在于我们的传统文化缺乏思辨、科学上的理论自觉。出于这种认知,王国维主张通过引进西方的科学方法和思辨精神来补充和改造中国传统学术,王国维在其文学研究和批评活动中就成功地实践了这种学术主张上的革新。在《红楼梦评论》中,王国维一改传统研究的索引和考据之风,用西方现代的哲学美学思想来阐释红楼梦,渗透于其中的学术分科意识和用悲剧、人生来关照小说文本的方法,都典型地体现了王国维对其方法论层面的学术主张的实践。《文学小言》《人间词话》的体系和结构安排,围绕核心概念和命题,按照逻辑层次展开并表述其理解和评价文学的方式,关于文学类型的新的分类方式等等,都体现出了强烈的思辨精神和科学意识,这是王国维在研究方法上引进西学改造中国学术的比较成熟的例证。在后来的《宋元戏曲考》中,我们能够看到王国维的这种现代式的文学研究方法的更为成熟的实践形态,《宋元戏曲考》翔实的材料、精审的考证、严谨的校勘与辑轶,体现了王国维深厚的中国传统考据学的功底,但决不能忽视融合其间的西方逻辑学和新的历史学的观念和方法,事实上,正是中西方学术研究方法相互借鉴和改进奠定了王国维文学研究的成功。通过引进西方的现代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的观念和研究方法,进而在文学研究和批评方法上借助西学改造中学、借助中学改进西学,王国维实现了中国文学理论批评在方法论层面的现代转型。这使得王国维成为用西方现代科学方法来研究中国文学的学术潮流的奠基人,这种方法论上的革新开创了整个中国现代文学研究的新局面,正如陈寅恪先生所说,皆足以转移一时之风气,而示来者以轨则。王国维在文学批评和研究方法上的创新折射了中国文论和文学批评的现代特质,西方现代科学(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的渗透伴随着中国现代文论和文学批评的整个现代进程,塑造了中国文论方法论层面的现代品格。

五、现代的文学理论批评术语

对于中国现代文论来说,文学观念和文学研究与批评方法的现代转型构成了其范式现代性的主要方面,但无论是文学观念还是文学研究方法最终都要落实在新的批评术语及其表述上。只有通过新的批评术语及其表述这个语言符号的技术层面,中国现代文论才最终完成其现代转型,在这个意义上可以说,正是现代式的批评话语的生成标志了中国文论的现代范式的诞生。在对中国现代文论和中国古典文论的形态做比较研究的时候,一个重要的参考指标就是批评和文论话语的表述层面,之所以说中国古典文论重直觉、印象、感悟等等,中国现代文论批评重科学、逻辑、系统等等,主要的依据就在于二者在批评术语和文学理论概念与命题表述上的区分。虽然命题和理论语法才是文学思想和文学研究方法在话语表述层面的真正体现,但是批评话语所赖以存在的基础及其存在形态的标志则体现在一些基本的概念、术语上,无论是对于思想史还是对于思想家个体来说,其思想形态或者理论体系最终会在语言表述层面浓缩为一个或者几个基本概念、范畴。因此,王国维创造性地使用的批评术语为我们揭示出中国文论的现代范式的第三个层面———中国文论的现代范式的话语层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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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文学理论在英美文学教学环节中的应用

从具体的实践操作来看,流行于俄国的形式主义文论对英美文学教学有很大的推动作用,它能够引导学生充分掌握文本材料中“陌生化”的方法,提高学生的文学意识。很多情况下,文学学习的技巧在于学生自身的感悟,并不是教师的讲授,而且教师如果单纯要求学生死记硬背英美文学史上的各种流派、写作背景、不同流派的作家以及他们的作品等内容,这其实对英美文学的教学效果并没有直接的改善作用。英美文学课主要是培养学生对文学材料的感悟能力,也就是提高学生的文学意识和文学水平。学生通过阅读文学作品,能够启发智慧,更好地感悟文学作品中所表现出的思想或观点,而且也有利于学生领会到隐藏在事物表面现象下的本质。形式主义文论主要强调读者应该格外关注能够深化阅读的内容,这些内容有助于读者突破已经形成的固定思维的限制,这是真正能够体现艺术效果的内容,能够产生“陌生化”的独特影响。所以,教师在实施教学行为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引导学生关注文本材料中“陌生化”的内容,提高学生对这些内容的敏感度。举例来说,当学习拜伦的“SheWalksinBeau-ty”时,诗中所出现的“meet”就应该引起学生格外的关注,因为这个词不仅没有沿袭一成不变的抑扬格,使之出现了新的形式,而且将诗作所体现的女性的内在美与外表美的自然统一再一次点明;再比如学习狄更斯的《远大前程》时,作品中有“Thesoundwascuriousflawedbythewind”的描写,教师这时候要提醒学生认真体会“flaw”这一词,因为前文已经提到了在深夜十一点的时候,所有教堂的钟声都敲响了,这些钟声有的提前,有的落后,还有的紧紧跟随。就在所有读者的关注点都集中在钟声的时候,“flaw“的出现使读者开始关注风的声音,可是就在读者打算用心去倾听风声的时候,楼下却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很明显,”flaw”一词虽然简短,却足以为读者设置悬念。再比如学习康拉德《黑暗之心》这一作品时,文中有一段的内容是马洛停下来不讲了,而“我”却在火柴微光的照射下细细观察马洛神态。接下来是“Absurd!Hecried”,教师在及时对学生进行引导,要求学生仔细思考这句话中的哪一个词的“陌生化”效果更强,可是学生经常会不注意“he”的使用,尽管“he”这个词语属于十分普通的词语,可是在这里却担负着引导读者转移关注点的重任。只要教师经常对学生加强这方面的训练,学生的文学敏感性一定会大幅提升。新批评文论要求学生一定要在仔细阅读文本材料的基础上对文学作品进行赏析和评论,这样才不会出现错误认识和错误感受。在具体的实施过程中一定要注意提高学生参与文本讨论的热情,可是个别时候会出现学生不认真阅读文本材料或者没有深入了解相关内容就发表个人观点的情况,因此会出现对文本材料错误认识的现象。高等教育中的英美文学教育目标只要是提高学生理解原著的能力以及欣赏原著的能力,所以英美文学课一定要坚持分析文学作品为教学的重点。必须承认,在英美文学课中坚持分析作品为重点,指的并不是把所有教材中出现的文学作品都当做精读课,而是在认真阅读文学作品的基础上关注语言的灵活使用,比如象征、悖论、反讽等多种表现手法。在《傲慢与偏见》这部小说中,通过分析第一句话就能够体会到悖论所带来的出色讽刺效果:小说的结局是美好的,证明了被人们所认同的真理是正确的,同时也证明了地位低下的女子梦想能够与身份高贵的男子结婚的真理;再比如多恩的《圣十四行诗之10》中,通过分析得出的悖论是:与睡眠给予的快乐相比,死亡所给予人类的快乐更多,从另一方面来看,死亡对人们的睡眠产生的效果并没有明显的效果。结构主义文论更加突出了文学作品在文学教学的重点地位,因此教师引导学生对文本材料进行分析的时候应该向学生介绍文本材料的基本结构。举例来说,《忽必烈汗》这首诗相对于学生来说比较难于理解,教师可以将全诗分为建乐园、失乐园和复乐园三个部分,帮助学生理解。对狄更斯的《远大前程》的39章内容来说,教师可以将小说中的原文作为作品的基本结构:“youhadfoundmeout”、“Ihadfoundyouout”、“youhadfoundmeout”。首先是麦格维奇冒着生命危险与远在伦敦的匹普相见,接着是匹普知道麦格维奇是自己曾经给予帮助的犯人,最后是麦格维奇揭示匹普前程远大的秘密。有的文学作品中具有互文结构,教师要认真总结这一特殊结构。很多作者将自己对艺术的观点和认识隐藏于文学作品中,如《忽必烈汗》中表达了作者重新建立艺术乐园的想法;《西风颂》中表达了作者希望用艺术将沉睡中的人民大众唤醒的愿望;再比如中国明代李贽所作的《童心论》中,“失却童心便失却真心,失却真心,便失却真人”,这里的真心指的是真情实感,这也是评价作品好坏的标准。所以作家不但要具备良好的观察能力和深刻的思想认识,更要在自己的作品中体现自己的真情实感,只有这样才能使艺术保持旺盛的生命力。很多作家都注意到这一点,因此他们的作品或人物形象都鲜明地体现出这一点。如布莱克在自己所作的《天真之歌》中《羔羊篇》借助于孩子的眼睛深入挖掘出自然界中万事万物的统一;狄更斯也擅长进行童心描写,在《远大前程》的开篇,逃亡的犯人麦格维奇遇见匹普时,不光将匹普脑袋朝下拎起来,还要求匹普为他准备食物和锉,并威胁说假如他将这件事告诉别人就会被挖掉心肝。再比如《傲慢与偏见》中,伊丽莎白和达西之间通过真诚的交谈,改正了自己对另外一方的偏见,而且两人不断完善自己的性格。伊丽莎白在听达西叙述宾利但凡遇到事情都需要他的帮助时,她几乎又要讽刺他,可是她最终没有说出口,因为达西改变的时间还不长,还需要时间的巩固,现在对他开玩笑的时机还不成熟。读者大脑中能够清晰地建立起伊丽莎白的可爱形象。在文学教学中运用比较文学理论,不仅增强学生对作品的理解,也能够帮助学生形成比较的意识。教师要帮助学生正确区分比较的文学和文学的比较之间的区别和联系,合理使用。比较的文学指的是在不同的背景文化下进行不同学科的文学比较;文学的比较指的是一种比较方法,经常用于文学研究过程中。教师要重视比较中西方文化以及文学,帮助学生认识中西方文化之间的差异;通过文学的比较来提高对作品的理解程度。比如学生通过比较《远大前程》和《阿拉比》这两部作品了解到,二者都是主人公为实现自己的理想而做出的行动或旅行,并且结局都以失败告终,区别在于,前者属于真实的现实中的旅行,而后者的旅行却停留在精神层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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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唐洁。梧州学院中文系讲师,文学硕士,广西梧州543002

[中图分类号]G649.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2728(2008)06―0188―04

“文学理论”是高校中文系的一门必修基础课程。在现实中,我们不无遗憾地看到,该门课程的教学一直处于比较低效的状况。造成这种现状的原因有二:一是教学内容的封闭性。目前“文学理论”的教学,其理论体系十分狭窄封闭,更缺乏与文学实践以及其他人文学科的有机联系。二是教学方法不当。由于该门课程理论性强、概念多、课时少,不少教师往往采用“填鸭式”的教学方式向学生大容量地灌输知识,不少学生反映,“文学理论”是中文系最难学的课程,艰深枯燥,很难引起兴趣。因此,要提高“文学理论”的教学质量,我们必须使教学内容和教学方法都走向开放。

一、教学内容的开放性

(一)文学理论自身体系的开放

美国批评家韦勒克曾说过:“人们把十八世纪和十九世纪称为‘批评的时代’,不过二十世纪才真正当得起这一称号。不但数量甚为可观的批评遗产已为我们接受,而且文学批评也具有了某种新的自觉意识,并获得了远比从前重要的社会地位。”从1985年开始,中国学者大量翻译介绍引进西方文学批评的理论与方法,各种理论体系在不同层面有机融合,由此形成了多元的理论格局。但目前有的教师仍深受20世纪50年代苏联文学理论的影响,文学反映论、形象论、内容和形式的关系、文学批评的标准等占据授课内容的中心,对当代西方的理论较少涉及,理论体系狭窄封闭。这与文学理论的发展极不相称。我们应根据文学理论的发展和学生的实际情况,广泛吸收有价值的理论,形成开放式的理论体系,开拓学生的理论视野。在构建开放式的理论体系时,我们要特别注意以下几个问题:

一是注意文学理论的独立性品格。我们都知道,任何理论都具有一定的普适性,但这种普适性归根到底应在一定范围内对某些问题进行分析和探讨,不能违背科学性而“放之四海而皆准”。如对文艺的起源问题,不少教材沿用的“劳动起源说”,这也是在我国文艺理论界影响最大的艺术起源理论。实际上,这种艺术起源理论是不够科学的。因为该理论的逻辑起点是“劳动创造了人本身”,而按照这一思路,人类的一切文化活动都可以解释为由劳动而起源,那么,文艺起源于劳动这一命题的独立性又体现在哪里呢?也就是说,“劳动起源说”这一理论涵盖面太大了,反而丧失了文学理论应有的独立性品格。

二是要摒弃非此即彼的思维模式。文学理论是对文学现象的理性分析和归纳,而文学现象是错综复杂的,因此应持开放的眼光构建文学理论。如刚才提到的“劳动起源说”将劳动视为艺术起源的唯一因素,很明显就犯了以偏概全的毛病。具体分析,我们可以发现,“劳动起源说”在一定程度上忽视了原始人类的心理因素在艺术起源中的意义,而且也很难解释劳动之外其他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对原始艺术的投影。在艺术起源的阶段,可能正是那些人们已经论及或者尚未认识的多种因素共同推动了艺术的发生。因此,我们不应固守那种非此即彼的思维模式,而应该从系统的观念出发构建理论体系。

三是要注意概念的严密性。现在有的新教材为了“求新”忽略了概念的严密性。如“文学典型”这个概念,有的教材界定为“典型的必备品格,一是看它在何种程度上表达了人类解放自身的要求和改变现存秩序的愿望……三是要看性格和灵魂是否合乎理想”。按照这两个标准,“文学典型”应是林黛玉之类的文学形象。但稍有文学理论常识的人都知道,文学典型并不都是这种类型,如高老头、葛朗台、阿Q等文学形象的性格和灵魂并没有“表达了人类解放自身的要求和改变现存秩序的愿望”和“合乎理想”,但他们都是文学史中公认的文学典型。对这些问题,我们在教学时一定要注意纠正。

(二)“文学理论”教学向文学史课程和当代文学实践的开放

“文学理论”是一门基础理论课程。不少教师上课时只是单纯地阐释教材上的内容,从理论到理论。从概念到概念,实际上这是不科学的。因为任何理论都来源于实践,文学理论来自于对文学实践经验的总结,它源于文学实践而又指导文学实践。文学理论作为文学实践的理论概括,应该为人们解释纷繁复杂的文学现象提供一种认知方式。因此,“文学理论”不同于一般的知识性学科,不能满足于单纯的知识介绍,而应引导学生将知识上升为能力。也就是说,我们不仅要学生系统地学习和掌握文学的基础知识和基本理论,树立科学的文艺观,而且要提高学生阅读、鉴赏、分析、评论文学作品和辨析文艺思潮、文艺现象的能力。而要实现这些教学目标,在教学中应将抽象的文学理论与鲜活的文学实践密切结合。具体说来,我们应注意两点:

一是将“文学理论”教学和文学史教学有机结合起来。文学理论和文学史都属于文艺学范畴,两者关系非常密切。历史上任何一种文学理论都是在同时代的文学实践和前人的文学实践的基础上形成的。没有丰富、复杂的文学实践,就没有硕果累累的文学理论。如我国古代诗歌理论非常发达,这与古代诗歌创作的繁荣有直接的关系。但目前“文学理论”的教学与文学史课程的教学往往处于脱节状态。这种现状必须改变。我们应注意引导学生用文学理论分析文学史课程中涉及到的文学现象,使“文学理论”教学走出坐而论道的误区。另一方面,文学史的教学在理论的观照下,也能提高教学效率。如对“文学和政治的关系”这一理论问题,我们若能结合文学史中的文学现象进行阐释,无疑会有助于学生对这一问题有感性的认识,进而加深对理论的理解。

二是“文学理论”教学应向当代文学实践开放。文学理论要经受文学实践的检验,而文学实践总是随着时代的发展而不断变化。因此,文学理论不是僵硬的、停滞的,而是紧紧跟随文学实践的变化而发展。也就是说,文学活动生生不息,文学理论应热切关注文学实践的发展,聆听文学的要求与呼声,并对新现象、新问题作出迅捷应答。特别是20世纪90年代以来,随着经济的发展和大众传媒的繁荣,中国逐渐进入了大众传媒时代,文化传播方式发生了深刻的变化,大众文学蓬勃兴起,精英文学受到严峻挑战,文学与各种复杂的社会现象纠缠在一起。而文学理论要取得鲜活的生命力,就不能忽视这一趋势的存在。教师不仅应当具有阐释文学经典的能力,还应当具有引导学生对现实社会中丰富复杂的文学现象进行思考的能力。因此,

“文学理论”教学应与时俱进,应立足当代,与当代文学实践紧密结合。具体说来,应从当代的文学观念乃至文化观念出发来看待文学,研究当代文学研究领域最关注的理论问题,提出体现当代性的文学价值观,使文学理论的研究成果能够体现当代文学乃至当代人的生存和发展要求。

(三)“文学理论”教学向其他人文学科的开放

在加强学科建设的背景下,我们的文学理论作为一门独立的学科也日益专业化和体制化。应该说,这种趋势对培养文学理论的独立品格是有利的。但遗憾的是,文学理论在强调独立性的时候走向了极端,越来越疏远文学与其他人文学科的联系,致使文学理论成为一种技能化的语言分析工具,丧失了文学理论作为人文学科的文化阐释力。这直接影响到“文学理论”的教学。使我们的教学内容往往局限于文学研究。我们应对这种理论误区有清醒的认识并进行修正。

文学是语言艺术,以具有审美意义的形象反映生活,这样必然要求文学理论以语言学和美学作为最基本的研究视角和方法。但另一方面,我们也应注意,文学是对以人为中心的社会生活的整体反映,涉及到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它与人类的政治、历史、宗教、哲学等各种现象紧密联系在一起。因此,文学理论就不能仅仅局限于揭示文学的审美特征,而应该围绕审美话语涉及其他广泛的社会现象、文化现象。也就是说,文学理论与社会学、心理学、人类学、语言学、文化学等等人文学科是相互影响、相互渗透的。文学艺术问题不完全是“自律”的,而且也是“他律”的。文学理论应该走出美学领域而进人其他人文学科的领域,从而真正成为具有较强实践性的学科。这就必然要求我们的“文学理论”教学向其他人文学科开放,即应在教学中引进跨学科的研究方法,以灵活而开放的文本分析取代过去的封闭性阅读,着重透视文学作品的语言特征进而发现其深层的文化和历史内涵,从而扩大“文学理论”教学的边界,开阔学生的视野。

二、教学方法的开放性

现代生物学指出,生物之所以能生存,是因为它们依靠新陈代谢,即不断地与外界交换物质、能量、信息;生物之所以能进化,是因为生物内外环境的随机涨落导致基因的突变。捷克著名教育家夸美纽斯据此提出了“自然适应性”原则,并在此基础上形成了“活动教学原理”。夸美纽斯认为,教学过程应效法自然,即不仅要使学生理解事物,同时还要使学生参与活动。活动是学生自己参与实践,可以借助练习来进行。他强调,各种活动全部应当凭借实际行动来进行学习。手艺人不是通过长篇大论的说教,而是从一开始就在从事实际的工作中来学习的。这样,他们从冶炼场中去学冶炼,从雕刻中去学雕刻,从画图中学画图,从跳舞中学跳舞。所以,在学校里,应该从书写中学书写,从谈话中学谈话,从唱歌中学唱歌,从推理中学推理,使学校变成忙于工作的工场。

建构主义学习理论提倡在教师指导下的、以学习者为中心的学习,即不仅要求学生由外部刺激的被动接受者和知识的灌输对象变为信息加工的主体、知识意义的主动建构者;而且要求教师要由知识的传授者、灌输者转变为学生主动建构意义的帮助者、促进者。这种理论着重强调学生的主动学习意向,认为只有当学习者与外界环境主动地进行交流和联系时,才会出现真正意义上的学习。这就要求师生在课堂教学中应注意交流、探索、发现和创新。建构主义学习理论在西方得到了广泛的认可,在国内也得到了越来越多的教育者的重视并广泛地运用到教学实践中。

可见,要提高“文学理论”的教学质量,我们必须使教学方法由封闭走向开放。也就是说,课堂教学应成为一种多极主体间的交流活动,在该活动中,教师与学生之间、学生与学生之间、学生与教师之间发生着频繁而密切的联系。由此课堂教学成为复杂的开放的系统,师生思维始终处在活跃的状态,保证课堂教学的高效率、高质量。要实现这些目标,教师必须掌握一系列的教学模式,并将其灵活地运用到教学实践中。具体说来,可以运用的教学模式主要有以下几种:

一是概念获得模式。该模式致力于通过比较概念及非概念例子的归纳性教学过程帮助学生获得某一概念的含义,同时帮助学生了解界定概念的过程。如对“文学”这一基本概念,我们可以引导学生比较各种肯定性例子(文学作品)的基本属性,然后与否定性例子(非文学作品)进行比较,将学生导人概念化过程。当概念的所有属性列出之后,教师要求学生自己总结概念的定义。需要注意的是,我们在这一环节不能要求学生得出完美的定义,重要的是使学生参与概念化过程。等到学生得到最初的概念定义后,教师再给出一些肯定性和否定性的例子,检验学生是否能够识别,最后让学生讨论获得概念的过程,从而提高思维能力。

二是概念发展模式。这一模式与概念获得模式有所不同。概念获得模式注重如何获得概念,而概念发展模式则注重探究概念及概念之间的关系从而达到新的理解。在概念获得模式中,教师选择例子,指导学生思考,而在概念发展模式中,由学生自己搜集、整理资料。因此,学生具有更大的自主性。如我们可以引导学生通过对不同文学形象的分析,将“文学典型”与“文学形象”、“普通的文学形象”、“具有一定典型性的文学形象”等概念进行比较,寻找它们之间的联系和区别。需要指出的是,概念是理论的基石,学生要学好“文学理论”,首先必须对概念有正确的、深刻的理解,因此概念发展模式和概念获得模式在“文学理论”教学中就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

三是探究模式。这一模式通过发现和提问传授解决问题的策略。该模式有四个基本特征:一是“问题”乃课堂教学的中心;二是引导学生积极面对问题,设计解决问题的思路;三是让学生学会如何搜集资料、分析资料、运用资料;四是帮助学生形成他自己乐意形成的学习效果。另外,还有四条基本原则:一是只有学生感到疑难时才激发他去探究;二是学生在探究过程中能够意识到他们自己的思维策略,并能在意识到探究过程的基础上学会分析和改进采用的思维策略;三是新的思维策略可以直接教给学生,并且新的思维策略对学生原有的策略有增补作用;四是一切知识都具有尝试性。也就是说,若在教学中运用探究模式,首先教师要选择一个能够引起学生兴趣的问题,然后向学生解释探究的程序,使学生明确如何去寻求可能的解决方案。接着学生根据问题搜集资料,在搜集和证实资料的过程中可以提出问题以获得更多的信息。当学生提出一个理论假设时,全班对其进行考查和讨论。最后,教师和学生共同讨论所经历的探究过程,考查如何形成理论来解释问题。如对“劳动是不是文艺起源的唯一因素”这一问题,我们就可以用探究模式引导学生去寻找答案。

四是课堂讨论模式。在这一模式中,教师通过事实性、解释性和评价性问题引发讨论,激发学生形成自己的观点。美国学者林格伦认为,教师讲课主要是跟学生进行信息交流,他把这种师生信息交

流分为四个模式:(1)单向交流,教师讲,学生听,效果最差;(2)双向交流,教师问,学生答,效果比前者好;(3)师生间互相问答,效果更好;(4)师生共同讨论,小组讨论,效果最好。从信息交流量看,讨论法在各种教学方法中是首屈一指的,它能够充分发挥学生的主体作用,可以活跃思想,激发学习兴趣。运用讨论法,首先要正确把握讨论的主题。选择讨论主题的标准,一是要富有认识意义或实践价值;二是存在意见分歧,可能展开讨论。“文学理论”有不少这样的问题,因为文学理论的一大特点是“争论多”,很多问题尚无定论,有讨论的必要;另外,文学理论很强调学以致用,要求学生用理论去分析文学作品,但“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对同一部文学作品,不同的读者可以有不同的看法,因此,“文学理论”的教学很有必要用讨论法。为了使讨论获得成功,教师应注意发动学生认真预习,通过看教材、读作品、查资料、写发言稿等,为讨论发言作准备,保证讨论时条理清楚,言之有物。在讨论的过程中,教师要善于启发引导。讨论模式能使学生的思维由教材扩展到更大的领域,培养学生全面看问题的习惯。如在学习“文学批评”这一节内容时,我们可引导学生讨论:“怎样看待卫慧、棉棉的作品?”“怎样看待批评界存在的‘骂派批评’现象?”从而使理论教学真正与文学实践相结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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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语文是为学生的文学理论知识做存储的最重要的时期,恰当的文学知识存储对学生作品鉴定能力的提高和个人人文素质的培养都有着积极作用。高职高专大学语文课堂的授课核心在于引导学生客观、正确地把握作品,感官、细腻的分析作品,形成系统的文学理论体系。高职高专大学语文课堂的主要授课方式包括以文学理论为线索引导,以生动、形象、具体的阐述性语言为铺垫,将文学理论的精华贯穿于高职高专大学语文课堂的始终。正确的大学语文文学理论教学注重对作品语言和文字特色的分析以及对文学理论系统、全面、多角度的贯穿,以便于高职高专学生更好地接受大学语文课堂,然而现阶段中的高职高专语文课堂往往只对第一点有所重视而忽略了第二点的重要作用,这种错误的教学偏好使得高职高专学生在语文课堂上的学习过于受到局限,不能前后贯通,一气呵成,语文教学的效果大打折扣,学生的文学鉴定水平得不到提高。因此加强高职高专大学语文中的文学理论系统性的贯穿,对于提高学生的语文学习素养和文学鉴定水平都有着积极而重要的意义。

2.文学在社会现状中的需求

在当今社会中,对于人才的素质要求越来越高,伴随而来的,是要求我们要在学生学校阶段提高其自身素质,让学生达到在社会需求中的基本素质水平要求。而学生的文学素养从根本上决定了其自身的素质,从学生的实习面试,到工作之间的基本交流,都基本的文学素养为其奠定基础,用来表达自己的思想,以及人与人沟通中的表达。在高职高专中,对于大学语文的短板,更加明显的体现了出来。在高职高专学校中,普遍存在一种氛围,注重专业学科的学习,而轻视这种最基础性学科的学习。在原本缺乏文学知识的基础上,又不主动接受大学语文教育。学生对大学语文学习的积极性的缺失,则对大学语文课堂教学提出了高要求要求,一方面,提高学生对语文学习的积极性,给予他们在文学上的熏陶,让他们获得精神上的启迪,与审美上的提高;另一方面,则是让学生认识到大学语文对其的重要性,让其主动接受,并学习。面对社会的现状,大学语文的文学理论教学,是我们必须正视的问题。

二、高职高专大学语文中的文学理论教学现状

1.高职高专大学语文教材

新编《大学语文》为了避免学生在语文学习中的枯燥、乏味和单一,采取减少写作练习,降低对文史知识的集中性重视,采用便于学生理解文体结构达到丰富教学内容的措施。虽然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学科的单一性,但也导致了学生不能以历史时间和作者作品为线索贯穿到整个语文学习中。语文模块支离破碎,学生对流派、风格、思潮等历史潮流不能做前承后接的分析和理解,使得语文的系统化、一体化教学效果大打折扣。在教学内容上,老师往往更偏重于对教材中的基础语法知识的指导和教材圈定重点范文的解读,忽视了文化熏陶,精神启迪对学生语文素养培养的积极作用。

2.高职高专学生接受能力

从调查我们发现,大多数的高职高专语文老师认为高职高专的学生文化素养偏低,语文学习能力不足,重专业轻基础。这样的思维定视让高职高专语文老师在教学中有所懈怠,老师往往教语法、教基础、教文体后便草草了课,恰恰与学生追求的开放式课堂教学模式背道而驰。高职高专学生的文学理论接受能力并非表面的如此浅显,在一定生活阅历的基础上,学生渴望在浓重的文化熏陶,文学的优美审定中得到精神的娱悦,身心的释放。老师对文学理论的过分拘谨、约束不利于学生获取文学知识,理解文学内涵,提高人文素养。从高职高专大学语文课本上的文学理论知识看来,其安插生硬、尴尬,不能在上下文之间起到起承转合的积极作用,使得学生既不明白理论内涵,又不理解作品真正表达的含义,文学理论失去了自身的理论价值。因此,我们既不能将高职高专大学语文文学理论教学过分的拘谨和约束,也不能忽视了学生的文学理论接受程度范围,老师在全面、系统的解读文学理论的同时恰当的安排文学理论教学进程。

3.高职高专大学语文中的文学理论缺乏创造性

文学理论缺乏创造性即过分的采纳嗟来之物,使得自我的理论体系和文学思想没有成型的规定,本土理论过于松散。大学语文本是一个开放的课堂,在老师传授知识的同时更注重老师与学生在交流合作的基础上勇于创新,另辟蹊径,创设我国具有时代特色和本土特征的文学理论体系。然而高职高专大学语文课堂缺乏的也正是这种创新精神,学生单一的吸收基础知识,解读文学理论,学习进程往往只停留在“吸收”过程,学生连举一反三的语文能力都不具备。能否真正有效的实现大学语文中的文学理论教学,提高学生的人文素养和综合能力,在提高学生创新能力,创设富有我国本土特色的文学理论体制,是急需解决的问题。

三、实现高职高专大学语文中的文学理论教学的必要措施

1.建设科学的文学理论

科学的文学理论需要牢固的语文基础知识来保障,因此建设科学的文学理论所要走好第一步便是夯实基础,提高学生的基础语文能力。主要方法包括帮助高职高专学生对作品的文体进行准确地把握,以实现学生对作品的针对性分析理解;古文学习中教导学生查明每一个文言词字的表象含义,承接上文,启程下文,在上下文的结合中再对古文言词字进行深层解剖,提高学生的语文自学能力;对于高职高专大学语文教材中出现的文学理论结合历史背景,作者生前境况、遭遇进行正确的把握和解读,以提高学生对文学理论的理解和吸收。做好充分的思想工作后,便是在思想的基础上结合理论进行语文素养的进一步提高,实现学生文学人文素养的升华。如何以基础为前提,提高语文素养呢?便是海纳百川的学习精神和与时俱进的精神风貌。对文学理论的深层次剖析需要充分的背景资料支持和坚定地思想支撑,在动态的文学活动中,把握真理的唯一方式便是在实践中发现理论核心,老师与学生在文学实践中调整理论方向,把握主体要领的同时做适时地文学延伸,以应对文学活动的时代变迁。在树立正确的意识目标后,便是对实践中发现的理论核心问题进行整理和总结,以实现系统、全面、一体化的文学理论体系,在促进文学理论发展的同时,满足现代社会对文学理论的需求,建设科学的文学理论体系。

2.做好充分的教学准备

在高职高专大学语文课堂教学中,我们注重对文学理论的理解和评估。为了实现高效、良好的课堂效果,必须在课下本着课堂教学目标,做好充分的具有文学理论指导目的性的教学准备。从实践中我们发现,新编《大学语文》注重古文言的学习,此外也将外国小说和西方古典文论包含其中,在中外理论一体化的教材设定上实现学生的综合语文素养。那么在古文言文的教学准备中,老师又该怎样做到科学和充分呢,首先需要老师对我国传统的文论结合自我经验进行总结和概括,归纳教材古文言章节中出现的集中性理论、时代线索、背景概况,以直接归纳和直观综合为教学准备的指导基础。然后借鉴我国古文言文理论鉴定体制,在借鉴的基础上学习领会,为高职高专大学语文教学提供可依赖的范本。在外国文学史及其文学理论的教学准备中,老师应该持“在肯定中适时批判,在批判中采其精华”的备课态度,总结19世纪至20世纪的现实主义文学体制,结合时代背景,对例如“唯美派”、“象征派”的文学派别予以精神分析,在分析、批判的同时加强了对现代文学史的理解,以更好的授之学生,加强学生对教材中文学理论的理解。

3.多探寻教育创新之法

在高职高专大学语文课堂上,做好教学素材上的准备,我们可以适当的尝试突破课时的局限,以用来增加大学语文课堂的开放性,与多样性。可以定期地举办一些文学上的竞赛,让学生在参加竞赛的同时,主动地去吸收更多的文学知识,并且可以增强学生在思想表达与沟通上的能力。还可以布置下一些开放性的作业,比如让学生们浏览中国传统的名胜古迹,以及一些历史博物馆,通过思想上的洗涤,也可以达到文学上积极性的提高。在教育教学中,创新的作用不可或缺,教师可以针对学上在课堂上精神状态的反应,以及在课堂下了解学生的真实想法以及要求,来进行课堂上的实时改变。针对高职高专课堂上的不同,不断的创新教育方法,达到课堂上可以达到的最佳效果。

4.从学生思想上着手

高职语文在课程设置上,基本将课程安排在学生一二年级,而在一二年级时,学生还处在没有全面接触课程,对自己的职业,以及社会对自己的要求都知之甚少,毫无职业意识,这就导致学生无法了解学校开设大学语文科目的原因及目的,学生在学习的过程中也变的盲目,而无目的性,只是僵硬的学习,而不求甚解。因此,我们应当从学生的思想上着手,首先让其了解社会对自己相关职业的基本要求,以及社会对于人才文学素质的要求,在学生了解大学语文科目的重要性之后,学生会重视起大学语文文学理论等相关教学工作,并且会主动补充自己的不足。通过让学生有前瞻性的学习,让其在面对将来的求职与工作中,可以从容面对,并且在品德上进行陶冶,成为高素质人才。

5.以实践为基础

对于文学理论的研究,我国文学研究工作长久以来的一大弊病便是过于在宏观上进行理论把握,集中于理论和社会文化意蕴的探索和揭示,在高职高专大学语文的文学理论教学同样有次弊病,过分注重理论内涵,忽视实践的重要意义。以实践为基础探索文学理论的科学教学法包括引导学生对语言、修辞、文体做精细的论析,课下针对教材中的难点疑点进行资料查阅,将理论落实到实践中去,填补传统知识积淀的漏洞。学生自我翻阅中国古代文学史和西方文论发展史的同时,加强自身文学理论建设,在实践中发现,在发现中创新,踏踏实实做好文本学的研究。对于高职高专的学生来说,接受文化知识的熏陶,提高个人素养是学好专业学科,未来做一名成功的社会人的基础和保障。

6.公平对待中西方文学理论

大学语文课堂在弘扬民族精神的同时也不可以过分的批评和纰漏西方文学的弊端,帮助学生对中西方文学有着平等的认知。老师以西方文学为参考基础和理论资源,引导学生突出本土文化底蕴。中国文学语境讲究“和而不同”,西方则更注重“鞭笞”,在两种思想理论的冲击下,提高学生的认知水平,激发学生对高职高专大学语文中的文学理论学习积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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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理解的目的在于促成“意见一致”,并从而达成对话和交往的顺利进行。哈贝马斯认为:“传统语境的武断不仅一般地受语言客体性的支配,而且也受种种抑制力量的支配,也就是这些抑制力量使同意本身的主体与主体之间的关系变形,并一贯地歪曲日常交往。”“真理只能以那种意见一致来保证,即它是在没有控制、不受限制和理想化的交往条件下取得的,而且能够长久保持下去。”{1}阿佩尔也指出,解释学的理解同时也能导致批判地探明真理,只要它遵循这一调整原则:设法在解释者不受限制的共同体的框架内建立普遍的意见一致。{2}走向没有控制的意见一致是解释的目的,也是批判的目的,批判为理想化的解释趋向开辟道路。

在我国20世纪文学理论话语体系中,许多理论范畴没有达到一种较为理想化的“意见一致”,我想,其中重要原因可能在于两个方面:其一,是理论没有自觉其为理论,有些人没有能够自觉地按照理论自身的逻辑来看待、来思考、来理解理论,理解主体没有和理论主体一起站在理论的平台上进行有机地沟通和对话,有机的主体之间的联系没有真正确立起来;其二,是理论的解释者或应用者对理论的理解被某种“目的”或“利益”所局限或控制,从而使“意见一致”成为某个倾向集团(或利益团体)的“意见一致”,而非普遍的“意见一致”。因此,我们要达到理想化的“意见一致”,一方面要做到理论的自觉,即知道自己是在探讨或思考理论问题,要自觉按照理论自身的方式来理解理论;另一方面要尽量排除外在于理论的种种功利目的因素对解释主体的控制,以使对理论的解释大体建立在不受限制的基础之上。

一、理论与理论的解释

什么是理论?对这一问题的回答,是我们将对理论的解释与对其他类型对象的解释剥离开来的基础。乔纳森·卡勒在探讨“理论究竟是什么”时得出四点结论:“1.理论是跨学科的——是一种具有超出某一原始学科的作用的话语。2.理论是分析和话语——它试图找出我们称为性,或语言,或文字,或意义,或主体中包含了些什么。3.理论是对常识的批评,是对被认定为自然的观念的批评。4.理论具有反射性,是关于思维的思维,我们用它向文学和其他话语实践中创造意义的范畴提出质疑。”{1}我们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这四点,即理论是一种对现象所进行的综合性、反射性(即反思性)和超越性的解释的话语。

综合性即是指理论的“跨学科”性,理论不可能单纯依靠某一学科来完成,也不可能只就某一单纯对象来完成,借鉴与综合是建构理论的必由途径。文学理论的建构也是如此,它必然地要借鉴、综合哲学、社会学、心理学、人类学等等方面的知识,其对象也必然不会仅仅局限于文学作品,而是会扩展到社会、文化、心理、语言以及其他艺术形式等等。所谓“反射性(即反思性)”,也就是卡勒所说的理论“是关于思维的思维”,是对一种思维现象进行的再思考,对于话语实践来说,它则是解释其意义或概括出某种普遍性原则的“工具”,用卡勒的话说就是理论能够“提供非同寻常的、可供人们在思考其他问题时使用的‘思路’”{2}。超越性是指理论对常识的超越以及理论话语对日常话语或话语的日常意义的超越,当然也是指理论化解释对日常化解释的超越。理论话语不象日常话语那样,“它不能一望即知;在诸多因素中,它涉及一种系统的错综关系”,其“主要效果是批驳‘常识’”,“理论常常是常识性观点的好斗的批评家。并且,它总是力图证明那些我们认为理应如此的常识实际上只是一种历史的建构,是一种看来似乎已经很自然的理论,自然到我们甚至不认为它是理论的程度了”③。理论话语的深刻性、错综性体现了理论思维的抽象层次较高的特征。

对“理论”这一范畴的理解是理论的解释的基础,理论的上述规定也规定着对理论进行解释的原则或维度,即综合性原则、反射性原则和超越性原则。首先,我们不能把理论局限在单一学科与单一对象上来理解,理论是通过借鉴与综合而逐步建构起来的,我们也只有由多个层面、多个视角来观照才可能会看得比较清晰全面。而如果只从某一个方面或某一个角度来理解理论,就必然会陷入片面性解释的误区。其次,就理论所具有的“反射性”来看,理论就是“再思维”,就是解释的一种实现方式,在这个意义上,对理论的解释也就成了“解释的解释”。对于“解释的解释”而言,揭示意义(或内涵)已经不再成为解释的主要目的,而对原解释得以确立或形成的语境、条件、逻辑与规则的揭示则开始居于主导地位,它不仅要考察理论内涵形成或变异的历史,而且还要考察使这一理论得以存在或实现的时空场域特征。这样,很明显“解释的解释”的实践性追求更为增强了。再次,理论的超越性也要求对理论的解释要本着超越性的原则,这种超越主要体现在对日常化理解的超越,或者是对仅从字面来解释的超越。比如对“反映”的理解就是如此,字面上看,或由日常经验来看,“反映”就是“照镜子”,而从哲学的层面来理解就迥非如此了。理论解释的超越性原则其实就是要使理论回到理论的层面,也就是要站在理论的层面上来探讨理论问题(简单地说,也就是要求讲“内行”话),这样就可能避免在不同的解释层面来解释理论所带来的歧异。

对文学理论的解释与对其他学科理论(比如“法”)的解释一样是要凭借“逻辑分析的方法”和“经验事实的验证方法”来达到对于解释对象的客观性认识的{4},对这两个方面考察也同样可以发现作为解释的理论本身所达到的客观化程度。理论也带有主体性特征,理论主体的目的性、功利性常常内在地决定着理论判断,当然理论主体性的特点也决定于主体性形成的客观的社会环境,所以主体性是从微观来讲的,宏观上看主体性也是有条件的,是客观化了的。就我国现代文学理论的发展来看,理论的主体性由膨胀走向式微、客观性由边缘走入中心是一条基本的发展脉络。文学理论中“反映”概念意义的变迁就表明了这一点,为了强化文学对于社会、对于现实的影响力、对于民众的启蒙效果,20世纪初的知识分子大力张扬“文学是时代(或现实、生活)的反映”这一理论命题;20世纪中叶,出于革命的热情而把“真实反映”的观念转移至“正确反映”的维度,由强调“真实与否”转向强调“正确与否”;20世纪的80、90年代,人们对“反映”概念的讨论使“逻辑分析的方法”和“经验事实的验证方法”发挥了主导的作用,人们对“反映”概念的认识的客观性大大增强了。我国20世纪文学理论中,对“文学与政治之关系”的认识也是如此:由目的、功利或价值主导逐步转向由逻辑分析与经验验证为主导。文学理论为何生成、怎样生成、生成什么样态是对文学理论进行解释的中心环节和问题。通过这种解释使文学理论找到恢复自身理论面目的途径,最终使理论成其为理论。

在我国现论界,常常见到“泛理论话语”的现象,这里所谓的“泛理论话语”是指学科理论话语的使用或理解越出规范的限度。比如“反映”作为哲学范畴可以运用到学科理论的“理性的根据和开端”层面,它解决的是文学理论中属于哲学的部分;所以把“反映”运用到“实证”的方面就是“泛理论话语”了。说“文学是现实的反映”是在“理性的根据和开端”层面,而说“《西厢记》反映了封建社会中青年男女为争取爱情自由对礼教观念和门阀制度的斗争”,“《威尼斯商 人》……反映了西欧上升期资产阶级对封建势力的斗争”{1}则是在“实证”方面使用“反映”概念了,也就是说,在这里“反映”概念成了“泛理论话语”,其实这里的“反映”一词如果用“体现”、“描写”、“显现”甚至“表现”来代替,则更符合文学作品的具体实际情况。“泛理论话语”的存在严重败坏了“理论话语”的纯洁性,这是“理论话语”理论性淡化,“理论话语”走向“日常话语”的症结所在。我们要做的理论的解释就是使理论回到理论自身层面,从而使理论的探讨真正成为可能,使“意见一致”向理想化状态迈进。

这里,值得一提的还有理论和对象(或现象)的关系问题,在这组“我(理论)—你(对象)—它(对象)”对话中,作为“我”的理论和既作为“你”同时又作为“它”的对象(或现象)应该是处于一种互释(或“互文”)关系,理论是对对象的“你”、“它”双视角的理解或解释,即既重视对象与“我”的共时存在关系,又重视对象与“我”的历时存在关系。比如,“我”阅读一部文学作品,被其中的意蕴深厚的意境或触及灵魂的情节所感动,从而与之发生了强烈的共鸣,这种“共鸣”性的理解就显现了“我—你”的共时性存在关系;而如果“我”对这部文学作品的写作时间和所由发生的主客观语境进行考察,从而理解到文学作品所要传达的原初命意,这样的理解或解释就体现了“我—它”的历时性存在关系。对文学理论文本的解释也大致是如此。

在作为解释的文学理论对于对象的作用或功能问题上,需要注意的是,文学理论一般并不直接帮助创作,所以要求理论直接对创作有“用”或者要求以理论指导创作也都是不十分确切的观点,也都是在某种程度上对理论的误解。理论对创作起作用要通过“文学批评”的中介。这也是我们真确理解理论所必须注意到的。我们可以由理论的角度来理解“反映”概念,而不应该从“现象”自身去理解。因此,“反映”应该只用在本质层的探讨中,在文学理论体系的具体“创作论”或具体“作品论”环节也使用“反映”去描述或说明就常常是不恰当的。严格说来,只有“本质论”才是真正的理论;“创作论”和“作品论”中可以称为理论的内容的,其实都是文学“本质”的要素,都是在不同方面对文学本质的探讨和补充。“创作论”与“作品论”中更多的具体方面其实可以归属于文学批评。文学理论对于其对象来说的主要功能是“知”,而非“行”,强调前者文学理论才会获得一种理性的逻辑分析系统,才会具有理论性;而如果过于强调后者,那么,其内在的主观欲望和道德激情也就不会得到适当的控制,从而,使文学理论的理性和独立性的生长可能受到不应有的局限,乃至于泯灭或丧失。

二、解释的秩序与日常思维阻碍

秩序意味着稳定性和已完成的体制,意味着权威和规则的控制;稳定性和已完成的体制是体现,权威和规则则是秩序内在的支持因素。权威和规则一方面是目的性的规定,一方面则是逻辑性的规定;因此,解释或理解的秩序也一方面是目的性的,一方面是逻辑性的。{1}目的性和逻辑性之间有一种控制与被控制的纠结关系,当目的性控制逻辑性时,就会导致价值取向主导的秩序生成,当逻辑性控制目的性时,科学性主导的秩序就可能产生。理想状态的“意见一致”应当是目的性和逻辑性、价值取向和科学性的契合与统一。其发展的过程或趋势大体上是由价值取向主导发展到科学性主导再到二者的契合与统一,当然,这一过程实际的情形是相当复杂而曲折的。

我国现代文学理论体系的建构也正是如此,20世纪初比较先进(或者说先锋)的文学观念,比如“文学是时代(或现实)的反映”,其目的并非是探讨文学是什么,而是着眼于文学对于时代、社会和人生的作用,着眼于文学实际的功效。对文学理论的实践性质(或者说“有用性”)的过分强调,把理论或知识的范围和要素同现实或实际的范围和要素相混淆,这样,就势必会导致文学理论秩序由价值取向一方来规定。对文学理论概念的理解也是在这一秩序中被规定好了的。逻辑是观念发展成理论的必然要求,也是秩序得以确立的内在质素,在价值取向支持下的理论秩序中,逻辑退居次要地位。所以,20世纪相当长一个时期内,在对像“反映”这样的理论概念的理解就往往会难以达到逻辑起决定性作用的“学理”化阐释的层面。在这样的语境中,“你—我—它”不再处于“互文”状态,而是以“我”代“你”、以“我”代“它”的“我”中心主义态度。具体表现在很多层面或方面。比如,在“中—西”理论话语间这对阐释关系层面,就有学者曾正确地认为:“中国现代文学意识的形成,并不是所谓的盲目崇拜西方,导致与传统的决裂。崇拜是有的,但是却并不是盲目的,相反,人们对外来文学的注意、理解、阐述和接受,都有着明显的选择性和倾向性。”{2}这种选择和倾向的依据就是“为我所需”,是“有用”。这就形成了类似对“反映”概念的解释(赫胥黎对“进化论”的阐述也是如此)这样的现象,不去从学理上细究理论话语的原义是怎样的,而是根据当下现实的需要来理解,甚至是曲解。这种“我”强行占有“你”,而置“它”于不顾的情况严重地阻碍着理论“自主性”的确立与实现。当然,这里还有问题的另一方面,即在我国的本土知识中已经存在着蕴涵西方理论观念的方面或土壤,“一定社会在科学上也决不是在把它当作这样一个社会来谈论的时候才开始存在的”③,理论观念,甚至是通过翻译产生的理论观念,也都是如此,它在本土文化中必然自在地存在着相关的因子,只有这样,异域的理论观念才有在本土得以成长的可能性。

对理论的研究在学术体用层面的分野上也体现出了这种“逻辑主导”或“价值主导”的倾向,以“体”为目的或以“体”作为“权威”的理论研究是逻辑主导价值的,而以“用”为目的或以“用”作为“权威”的理论研究则是价值主导逻辑。正像“逻辑”不能以“价值”来衡量一样,“体”也不能够以“用”来衡量。在我国现代文学理论语境中,对“反映”概念的研究或解释有不少是在“体”的层面进行的,比如把“反映”观念视为能够强烈促使文学影响现实社会的思想武器就是如此(当然也有人把在文学理论中是否坚持“反映论”看做是是否坚持某种政治倾向,这就是更具体的“用”了),如果这一状态走向极端,就会造成理论话语的失序状态。这是典型的对理论的实用主义的理解。对于这种理解来说,“掌握真理,本身决不是一个目的,而不过是导向其他重要的满足的一个初步手段而已”{1}。而真正对“反映”概念作出深刻理解的则是在完全“学术”的层面上进行的,在这一层面,“掌握真理”本身就是目的。当然,也会有这样的情形,由于长期以来受以“用”的方式理解“反映”概念的影响,使人们对之产生了一种惯性认识,即仿佛一谈“反映”,就是功能化地去理解文学现象,这就会使人们产生逆反心理,这也给恰当而深入地理解“反映”概念含义带来了一定困难。也可以说,这是传统解释对后来者的“前理解”的一种倾向性规约。

真正能够给人们逻辑地理解“反映”概念、逻辑地解释文学理论开辟道路的是人们在主观上摆脱了价值“目标”的控制,在理论研究上更趋于理论自觉或学术自觉的倾向,逻辑开始在理论话语中成为秩序的真正主导性要素。

另一个决定着解释的逻辑秩序的重要方面是思维,作为思维的产物的对象不同,思维方式也就不同,理解它也就必须按照它本身的思维方式来进行,否则思维就不能够真正地进入对象。文学理论作为理论是理论思维的产物,解释或理解文学理论也必须按照理论思维的方式来进行才是可能的。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导言》中谈及“政治经济学的方法”时认为,理论思维有两种方法{2}:第一种方法,即从具体到抽象的方法,所达到的范畴是简单范畴(即“完整的表象蒸发为抽象的规定”③);另一种方法{4},即从抽象到具体的方法,所达到的范畴是具体范畴(即“抽象的规定在思维行程中导致具体的再现”{5})。马克思认为:“简单范畴是这样一些关系的表现,在这些关系中,较不发展的具体可以已经实现,而那些通过较具体的范畴在精神上表现出来的较多方面的联系或关系还没有产生,而比较发展的具体则把这个范畴当作一种从属关系保存下来……比较简单的范畴可以表现一个比较不发展的整体的处于支配地位的关系或者一个比较发展的整体的从属关系,这些关系在整体向着以一个比较具体的范畴表现出来的方面发展之前,在历史上已经存在。”{6}“比较简单的范畴,虽然在历史上可以在比较具体的范畴之前存在,但是,它在深度和广度上的充分发展恰恰只能属于一个复杂的社会形式,而比较具体的范畴在一个比较不发展的社会形式中有过比较充分的发展。”{7}

“反映”概念在西方的发展也是如此,早期是简单范畴,到黑格尔时展成具体范畴,那么其后在理论上对“反映”概念的理解达到具体范畴的高度才应是充分和深刻的。中国20世纪的理论界(当然包括文学理论界)对“反映”概念的理解也大致经历了一个由简单范畴到具体范畴的发展。然而这并非是一帆风顺的,制约这一发展的主要是别种思维方式(即非理论思维方式),尤其是日常思维方式,时常对理论思维方式的阻碍、干扰甚至是取代。马克思在论及理论思维时说道:“整体,当它在头脑中作为思想整体而出现时,是思维着的头脑的产物,这个头脑用它所专有的方式掌握世界,而这种方式是不同于对于世界的艺术精神的,宗教精神的,实践精神的掌握的。”{1}这里马克思指出了四种思维掌握世界的方式,简言之,也就是四种思维方式,即理论思维、艺术思维、宗教思维和实践思维。上面论及的那种要把理论也当作文学作品来写的想法,其实就是要以艺术思维方式代替理论思维,这必然使理论走向非理论。而就我国现代文学理论的发展来看,尤其是就人们对“反映”概念的理解来看,以“实践思维”对“理论思维”的潜在冲击为最大。

“实践思维”也就是“日常思维”,其基本特征是思维附着于日常生活实践经验,它依赖于日常体验和感知,基于此,匈牙利学者阿格妮丝·赫勒(Agnes Heller)分析了日常思维与科学思维的差异,她说:“日常思维作为日常活动的一种功能,可以被视为不变量。然而,它的结构和内容则各异,它们的变化速度也极其不同。日常思维结构的变化极其缓慢,它包含着完全停滞的方面。它的内涵的变化相对迅速。但是,如果我们把日常思维同科学思维作一比较,甚至日常思维的内容也倾向于保守和具有惰性。”“由于日常思维的内容……植根于基本上是实用的和经济的结构之中,因此,将它们同那些超越纯粹实用性的思维结果相比,在根本上具有惰性。这一对实用性的超越可能发生于科学(哲学)的间接知识(intentio obliqua)之中,即发生于对某些问题情结的发现之中,对这些问题的认识理解,同在日常‘个人’的实用方法和需要或者利益之中获得的以人类为中心的情感背道而驰,不管这一‘个人’是特性的还是个体的。”“就超越日常性的制度化或迄今是异化的其他对象化而言,日常思维的实用主义与这些对象化相对而作为‘天然的常识’,作为正常状态的尺度而出现。然而,就这些对象化代表了与类本质的更深的关联而言,日常思维的内涵是作为成见的体系而出现的;‘常识’获得了否定性的评价印记。”{2}

理论思维是对象的抽象和综合,而日常思维则“从人的日常经验中直接进行推导”③。在我国现代文学理论上,将“反映”视为“镜子”般机械或被动反映的,一提“反映”就想到镜子的,都是以日常思维取论思维的表现。那些要求文学理论要能够具体地帮助创作的,或者以其他方式实用主义地对待理论的,也都是由于没有摆脱掉日常思维的模式所致。“反映”概念发展到黑格尔就已经经历了所有的意识形式,应该是一个“具有许多规定和关系的丰富的总体了”{4},而要把握这一点,离开理论思维是不可想象的。在理论思维过程中不剔除日常思维,其抽象性和超越性就会被严重遮蔽。日常思维的逻辑被日常生活现象所牵引,它的“证明和反驳”,也通常只“与事件的事实有关”{5},通常的解释或理解方式是打比方——用“镜子”来喻“反映”,以“瓶子和酒”来喻内容和形式等等,这样就不能解释“反映”涵义的复杂性,也不可能理解内容和形式的辩证关系,因为“瓶子是酒”或者“酒是瓶子”这样的命题表述是会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

语言是思维的直接实现,理解首先也是对语言的理解,因此,把握理论语言的性质也是对理论思维的进一步理解,同时也是理解作为话语形式的文学理论的必要前提。我国有学者把科学语言分为三类,即实证科学语言、哲学语言和文学艺术语言,认为实证科学语言是严格的规范语言和正指谓值语言{6},哲学语言是规范语言{1}和负指谓值语言,而文学艺术语言则是变异语言和负指谓值语言。{2}人文社会科学的理论(包括文学理论)语言显然更接近于哲学语言,因此,人们在理解或解释理论时,就既不能象理解正指谓语言那样机械地为其概念寻找在现实世界的对应物,也不可象理解变异语言那样去发掘其心理或情感的意义或功能。与日常语言相比较,理论语言跟其他科学语言一样是超常语言。由于适用领域的广泛,日常语言往往具有一定的弹性,与日常语言不同,“科学语言符号更加具有规范性,或更加具有变异性;所包含的负指谓值语言符号更少,或所包含的负指谓值语言符号更多”③。就理论语言来看,就是更加具有规范性、所包含的负指谓值语言符号更多。人们在理解上往往更易于从日常语言角度出发来理解理论话语,这样也就往往会步入理论解释的误区,也就是说,理论的超越性和抽象性不仅体现于思维上,也同样体现于作为思维的直接实现的语言上,因此,在解读理论语言过程中批判、剔除日常语言的“当然性”理解也是确当地解释理论话语之重要前提。

三、文学理论解释学的构想

对理论进行有效解释是使理论回归自身,走向理论自觉的重要途径,本文之所以要建构起文学理论解释学,其主要目的就在于探索并最终建立起“理论解释”或者说“理论走向自觉”的有效途径。那么什么是文学理论解释学呢?简单地说,文学理论解释学就是通过对理解或解释文学理论的现象(主要是文本)进行分析和研究,探究影响或决定对文学理论进行恰当解释的诸种因素和条件,从而建立起来的旨在规定如何对文学理论进行有效解释或理解的原则或理论系统。

那么,很显然,依据对文学理论解释学的这一规定,可以看出,本论文中的文学理论解释学在性质上是属于方法论的活动,而非哲学活动。{4}英国理论地理学家大卫·哈维(David Harvey)对哲学活动和方法论活动做了区分,他说:“前者关心的是理论思索和价值判断,以及什么值得和什么不值得的内心质疑。后者主要关心解释的逻辑,和保证我们的论证是严格的,推论是合理的,以及我们的方法内在联系是前后一贯的。”{5}这样的界定就可以使我们摆脱作为哲学的解释学立场的羁绊,而强调解释学的独立于哲学之外的方法论特性,它可以为持有任何其他哲学立场的研究者所利用。或者可以换句话说,人们也能够在其他的哲学立场上来建构自己的解释学。

建构文学理论解释学的基本设想,笔者认为初步的工作就是确立起文学理论解释学的研究对象,确立起最基本的文学理论的解释原则,并把握到文学理论解释的基本模式(或模型),并在此过程中建立文学理论解释学的一些较基本的概念或范畴。

文学理论解释学的研究对象,就是文学理论的解释现象,也就是文学理论中的“事”{6}。金岳霖指出,知识的“事”的成分,“一是知者,一是被知者,一是二者底关系”,“假如我们要对得到知识这样的事有所了解,我们不能忽略这三者之中的任何一成分”。{1}同样,文学理论解释学的研究对象具体地说也是这样的三个方面:解释者、被解释者(文学理论)、解释者和被解释者的关系。“知识论要在事中去求理”{2},文学理论解释学也是要在“事”中求“理”。金岳霖认为,作为知识论的对象的知识的“理”,“是独立于我们底理。独立两字非常之重要;一思想结构或图案给我们的真正感要靠对象的理底独立”。③文学理论的“理”也要求是独立于人的,因此,文学理论解释学在“事”中求“理”的同时,也要求对那些控制“理”、并从而取消“理”的独立性的“事”进行批判。文学理论解释学应该是对于文学理论中的“事”的批判性研究。

围绕对文学理论中的“事”的批判性研究,我们就可以确立起一些文学理论解释的基本原则。

文学理论的解释首先要澄清的是历史和历史性{4}问题,并由此建立起文学理论解释的历史原则。谈历史原则显然离不开,因为没有任何一个学派比更注重历史,创始人指出:“历史就是我们的一切。”{5}“历史”是他们研究或解释任何问题的前提和出发点,恩格斯在解释歌德现象时说:“歌德在德国文学中的出现是由这个历史结构安排好了的。”{6}列宁也强调:“在分析任何一个社会问题时,理论的绝对要求,就是要把问题提到一定的历史范围之内。”{7}

伽达默尔的看法表面看似乎与的观点相近,比如他也认为:“历史并不隶属于我们,而是我们隶属于历史”{8},“理解从来就不是一种对于某个被给定的‘对象’的主观行为,而是属于效果历史,这就是说,理解是属于被理解的东西的存在。”{9}人不能超越自己的历史,理解者只能站在传统之内而不能站在其外去思考,理解有赖于前理解,判断有赖于前判断,历史决定着理解的可能性及其限度。{10}按照伽达默尔确立的历史性原则,我们就可以对他所理解的解释的主观性和客观性作出这样的判断:解释的主观性是历史性的主观性,因为解释者本身即是历史性存在,“历史地在先给定的东西……是一切主观见解和主观态度的基础”{11};解释的客观性也是历史性的客观性,它“只能靠对把认识的主体及客体连在一起的效果历史的语境进行思考才能获得”{1}。

但就理论的实质来看,伽达默尔所建立的解释学的历史原则与的历史原则有着根本的不同。的“历史”是一个“能动的生活过程”,是一个“现实的、可以通过经验观察到的、在一定条件下进行的发展过程”,它既不像那些本身还是抽象的经验论者所认为的那样,是一些“僵死的事实的汇集”,也不像唯心主义者所认为的那样,是“想象的主体的想象活动”。{2}恩格斯认为,人们可以客观地认识历史,并能够通过对历史的客观认识来理解观念的东西,在他看来,历史是认识的对象,同时,历史也是认识的依据和前提。③而伽达默尔的“历史”则是被理解的“历史”,是文本的“历史”,他说:“真正的历史对象根本就不是对象,而是自己和他者的统一体,或一种关系,在这种关系中同时存在着历史的实在以及历史理解的实在。”{4}伽达默尔的“效果历史”其实是把客观的“历史”变成了主观的“历史性”,他以此来克服历史客观主义和历史主观主义倾向,认为历史是主客的交融和统一。然而,正像伽达默尔所意识到的那样,“这里经常存在一种危险,即在理解中‘同化’他物并因此忽略它的他在性”{5}。对“历史”的这种读解方式,必然会得出这样的结论,“我们并不处于这处境的对面,因而也就无从对处境有任何客观性的认识”{6}。伽达默尔的“历史性”只是一种控制因素,它限定了认识或解释本身的客观性,却放弃了它们对于对象来说的客观性,这显然是缺乏现实感的、“半截子”的、很不彻底的历史观。

那么,我们在建构文学理论解释学时如何处理历史和历史性问题呢?本论文认为,我们要以的历史观(即唯物史观)作为我们的哲学基础,作为我们研究问题的出发点和指南,而将伽达默尔的“效果历史”作为具体的方法论层面的原则来加以借鉴。这样我们就既可以确立起文学理论解释学的客观性原则、历史原则,同时,又可以确立起具体文本解释过程中的客观的而非主观的“历史性”原则。

文学理论解释学应该确立的第二个原则,就是它还必须具有批判性立场和功能,尤其是意识形态批判的立场和功能。 “意识形态批判”就是“从否定性角度研究意识形态”{7}。文学理论本身是意识形态形式,其意识形态特性或功能往往会造成文学理论的权威化、体制化,当人们由政治立场的层面来看待文学理论中的“反映”概念的时候,即使是对“反映”的极其扭曲的理解也就成为不可摇撼的“真理”了。当作为意识形态权威的理论观念无批判地进入到文学理论教科书中,“教育者使得那些借助于权威而在受教育者头脑中形成的偏见合法化。教育者与榜样的同一性创造了权威;规范可能深入人心,即偏见可以稳定化,借助于这种权威,偏见本身是可能取得的认识的前提”{8}。因此,意识形态批判立场就成为维护解释客观性的不可或缺的方式,在这个意义上,可以说,文学理论解释的历史性也就是“批判的”历史性,当然,意识形态批判也是“历史性的”批判。

“批判”立场的主要功能是控制,通过“批判”控制解释的非客观化、非科学化的倾向。英国科学哲学家波普尔(Karl Raimund Poper,又译波珀)认为科学陈述的客观性就在于“主体间相互批判”,他说:“科学陈述的客观性就在于它们能被主体间相互检验。”{1}而“主体间相互检验只是主体间相互批判这个更一般的观念,或者换句话说,通过批判性讨论进行相互理性控制观念的一个很重要的方面。”{2}我国也有学者指出:“在学问之领域,无所谓绝对的权威存在,无不可讨论或批判者。任何主张,任何见解,无不可秉此‘学问上公开’之性格;容许各方讨论或批判,反复辗转为之,始可逐渐提高学问上之认识,以提高其客观性。学问之与‘教条’不同,其理由即在于此。”③我国现代文学理论发展史上的“现实主义”的讨论,“形象思维”的讨论,“文艺与政治之关系”的讨论,“文艺的意识形态性质”的讨论,以及关于“文学反映”概念的讨论等等无不显示了“批判”在文学理论解释中的重要意义。弗雷格提出的在研究中“要把心理学的东西和逻辑的东西,主观的东西和客观的东西明确区别开来”;“要时刻看到观念和对象的区别”,{4}要做到这些,所需要的无异也是“批判”。可以说,如果没有“批判”性的立场,客观主义就可能是形式化的,独立性和自主性也就可能是虚伪的,真正自觉的文学理论的解释也就根本不可能发生。

当然,应该注意的是,“参加讨论或批判者若不依循‘一定之标准’提出讨论批判,将各是其是,各非其非,无异在不同的层面上各说各话,其结果,客观性之目标仍无由以达”{5}。对于文学理论而言,就是只有在同一的理论话语层面、理论思维层面、理论的方法论层面来探讨问题,才可能产生真正的对话和交流,或者说他们的对话和交流、他们的探讨才是有效的,客观性也才会实现,才会有由可能性转化为现实性的可能。我国文学理论中对于“反映”概念的解释就有着这些方面的诸多问题,有学者从哲学层面来认识,有学者从实证层面来认识,有的从日常经验做判断,有的从心理学角度去解释等等,这样的交错讨论就不会使彼此的观点“相遇”,因而也就是无效的争论,并不能使理解在某一个方向上深化下去。

建构文学理论解释学的第三个原则是要把握文学理论的动态性,把握其运动的特点和性质,从而为文学理论的解释提供原则性参照。

我国文艺理论家杨晦在其《论文艺运动与社会运动》一文中,曾以地球的“公转律”和“自转律”做比况来论述文艺的运动规律及其与社会的关系的,他说:“要是打个比喻来说,文艺好比是地球,社会好比是太阳。我们现在都知道地球有随太阳的公转,也有地球的自转。其实,就是文艺也有公转律和自转律的。文艺发展受社会发展限定,文艺不能不受社会的支配,这中间是有一种文艺跟社会间的公转律存在;同时,文艺本身也有自己的一种发展法则,这就是文艺自转律。”“大概在一个社会正在发展,走着上升路线的时候,文艺活动也就最为活跃;而且是,虽以文艺活动的姿态出现在社会活动里边,实际上,也就等于是一种社会活动。自然,也跟地球的同时有向心力和离心力一样,在文艺活动里,文艺工作者也因为社会关系的不同,有着彼此甚至相反的倾向,同时都在活跃着。不过,这时候的文艺发展和社会发展却是相应的。在一个社会正在急激变革的时期,文艺活动往往为社会活动所淹没或者掩蔽,只剩下一些搁浅在沙滩上的离伍人物,才在那里自弹自唱,或是自鸣得意,或是顾影自怜。”“至于社会发展一时停滞起来,或是在一种社会形态停滞过久了的那种社会里,文艺自然跟社会有了距离,成为一种游离的状态,文艺只是在一种习惯或是传统的支配下,继续它的存在与活动,于是,自然就陷在一种所谓形式主义的框里边去,也就跟哲学上的唯心论结下了不解之缘。就社会说,这是一种危害;就文艺本身说,难免要由空洞而走入枯竭,成为一种衰落的现象。”{1}

文艺的运动有“自转律”、“公转律”,文学理论的运动亦然。文学理论在社会、经济基础的支配下的运动是“公转”,而自己的独特(注意是“独特”而非“独立”)发展则是“自转”;地球可以自转,但离开公转它将不复作为地球存在;而公转当然也不能代替自转。文学理论离开了社会和经济发展的基础,同样也将不可能作为文学理论而存在,当然,文学理论自身的运动也决不能够为其对社会和经济基础的某种依赖关系所遮蔽或替换。同地球的运动类似,文学理论的运动也是有“向心力”和“离心力”的,虽然许多作家是一个占支配地位的阶级的代言人,但是伟大的文学却是能够超越某一流行的意识形态之上的。{2}文学理论家也是如此,对于当时的主流社会来说他们往往可能同时具有“向心力”和“离心力”。文学理论所具有的这些运动特性,就要求我们在建构文学理论解释学时,既要注意到那些对文学理论受社会制约的方面(即“公转律”)的理解,又要注意到那些对文学理论自身运动(即“自转律”)所作出解释的方面;既要注意到对文学理论适应、肯定社会现实或观念的一面的理解,还要注意对文学理论批判、否定社会现实或观念的一面的理解。

文学理论的“自转”和“公转”、“向心”和“离心”的运动规律,也表明了文学理论的“界限”。“石头不会思维,因此它的局限性(Beschranktheit)对它说来不是它的界限(Schranke)。但石头也有自己的界限,例如:它如果‘是一种能够发生氧化作用的盐基’,氧化性就是它的界限”。“如果磁石也有意识,它就会认为自己的指向北方是自由的(莱布尼茨)。——不,那时磁石会知道空间的一切方向,并且会认为仅仅一个方向乃是自己的自由的界限、乃是对自己的自由的限制”。③所以,对文学理论来说,宏观来看,文学理论的运动规律也就是它“自主”或“自由”存在的“界限”,对文学理论的解释不能逾越这些规律,否则,它就不会再作为一种意识形式而存在了;微观来看,文学理论自身的规定性就是其“界限”,超越这一“界限”文学理论就不再是文学理论了。

建立或确立起文学理论解释学的基本原则是一个方面,考察文学理论解释的基本逻辑模式(或模型)是建构文学理论解释学的另一方面。

综观我国现代文学理论中的解释话语,主要有如下几种较为基本和较为常见的解释逻辑模式或模型:第一,因果模式。因果原则的一般表述方式是:当且仅当A发生时,B一定因此而产生。大卫·哈维指出,因果概念“深植于语言中”,像“决定”、“支配”、“招致”、“控制”、“产生”、“妨碍”、“引起”等一类词语都“倾向于隐含某种必要的因果联系”。“解释的整个观念本身,常被看成是与‘确定某事物的原因’同义”。{1}因果模式是文学理论的解释中广泛使用的一种模式。“文学是现实的反映”、“文学源于生活”、“诗缘情”等等都是暗含着因果模式的理解,它表明文学一定因“现实”或“生活”而产生。“内容决定形式”的命题(这里我们且不考虑这一命题的真伪),“一时代有一时代之文学”的命题,从解释模式上看也都是因果式的。因果解释模式的重要特点是其“不可逆性”,即如果由A推出B,那么就不能由B推出A。对于上面的命题来说,也就是文学因现实生活而产生,而现实生活却不是因文学而产生。另外,值得注意的是人们往往容易将因果模式和决定论紧密相连,并从而导致对因果模式的怀疑和批判,其实决定论和因果是不同的,“决定论本质上是一种工作假设,它象征着‘一种决定从来不满足于未经解释的变化,而总是力图在较广泛的普遍性角度中取代这类变化’”;而因果则是“一种逻辑结果”,而非一种“普遍的经验假设”,我们在逻辑地讨论因果的时候应该抛弃那些“决定论的一般形而上学问题和常与因果的使用相联系的自由意志”,从而明确“因果是一种重要的逻辑原则,经验分析可依靠它得以实施”。{2}

韦勒克、沃伦在他们的著作《文学理论》③中把文学研究分为外部研究和内部研究,其实文学理论解释的因果逻辑模式也可分为外部因果模式和内部因果模式两个方面。外部的因果模式就是“外在于文学文本的何种因素导致了文学”,比如可以说生活导致了文学,或者说文学家导致了文学,文学是作为“何种因素”的特征性结果而存在的;内部的因果模式则是“文学导致了内在于文学文本的何种因素”,比如按照什克洛夫斯基的看法,文学“使那些已变得惯常的或无意识的东西陌生化”{4},“何种因素”在这里成了文学的特征性结果(即“陌生化”)。这样从因果模式的视角来重新考察文学的外部和内部研究,就可以很明显地看到它们各自的话语逻辑特征或策略。

文学理论解释的因果模式还具有发散性,具体体现为“一果多因”或“一因多果”。“一果多因”是指一个结果不是由单一原因引起,而是由多种原因合力推论而出。文学理论著作在分析作家之所以成为一个作家的条件时就常常认为,作家这一“果”是由经验因(作家要有丰富的生活经验)、情感因(多情善感的心理或气质)、能力因(审美及语言运用的能力)等多个方面促成的。王梦鸥在其《文学概论》中说:“从这原形式上看来,我们可以知道譬喻法要具备三个条件:第一、必须有不同的二个对象,A与C;第二、A与C必须有B使之相牵连;第三、这个B必须是AC共有的某种价值。例如‘有女如花’,‘女’与‘花’是不同的二对象,而二者所以‘如’,是因那‘如’含有二对象所共有的某种价值。”{5}这也是典型“一果多因”、“由果溯因”的因果逻辑模式。而“一因多果”则是由一个原因推出多个结果,与“一果多因”在形式上正好相反,不再赘述。另外,值得注意的是,人们往往容易将因果模式和决定论紧密相连,并从而导致对因果模式的怀疑和批判,其实决定论和因果是不同的。决定论是一种形而上学的假设,它追求的是一种从普遍性角度出发的解释;而因果模式的蕴涵则是一种逻辑结果,并非形而上学的假设,我们在逻辑地讨论因果模式的时候应该抛弃那些决定论的一般形而上学问题和常与因果的使用相联系的自由意志,从而明确因果是一种重要的逻辑原则而非其他。在本文的论阈内,我们只是从逻辑的角度或层面来看待“文学是现实的反映”、“内容决定形式”等文学理论命题,而不是在决定论的意义上来看待这些命题的。

第二,时间模式。时间在这里不是指物理的时间,也不是哲学的时间,而是逻辑上的时间性,它表示逻辑具有一定的顺序和方向,具体表现为“过程”。解释的时间模式也就是指按照一定的顺序和方向对经验所做的理解或描述。在文学理论的解释中把文学视为一种活动,就蕴涵了时间性于其中,就是解释的时间模式。从通常文学理论体系的设置来看,往往是从创作论到作品论再到接受论(或鉴赏、批评论);用“眼中之竹”、“胸中之竹”、“手中之竹”来描述整个创作过程;用“言”、“象”、“意”来展示文学接受过程的三个阶段,或者以之来分解文学作品的结构层次,这些都是文学理论解释的时间模式的体现,它们都呈现给人们一种顺序和方向。时间作为“继续”、“流动”、“变化”等的表征,以之为模式的解释很容易勾画出理解过程的运动性、连续性和活性——这是它作为一种文学理论中的基本解释模式的重要特点和优点所在。

和因果模式一样,文学理论解释的时间模式也可分为外部时间模式和内部时间模式两类。美国文学理论家艾布拉姆斯认为,文学作为一种活动总是由作品、作家、世界、读者等四个要素组成的。{1}如果文学理论解释的时间模式存在于作家、世界、读者这三个维度,或者这三个维度与作品的关系中,那么这时间模式就是外部时间模式;只有存在于对于作品本身的理论阐释中的逻辑时间模式才是内部时间模式。就此而言,也就是说,在文学原理、文学概论类著作中,只有作品论部分的时间模式可称为内部时间模式,而其他诸如创作论、鉴赏论等中的时间模式则都是外部时间模式。

作为一种顺序的时间模式,有时是变动的,这体现了人们理解上或者解释观念的变化。比如人们对于文学的社会作用的理解, 1980年代出版的以群的《文学的基本原理》中认为文学有认识作用、教育作用、美感作用。该著认为,思想(即认识作用)是文学作品的灵魂,教育作用和认识作用紧密结合在一起,文学的认识、教育作用通过美感作用来实现。{2}而2000年出版的顾祖钊的《文学原理新释》中则把文学的社会作用叙述为审美作用、认识作用、教育作用。认为文学的审美功能是首要和基本的功能,是文学作品“最早”发挥出来的功能,文学透过对社会生活的审美把握而具有了特殊的认识功能,在审美、认识功能的基础上产生了文学的教育功能。③时间的逻辑模式在这里无疑是受到了作为一种权力的现实需要的制约,也体现了时代的历史变迁——当一个时代以主体人群的物质生存作为首要追求目标时,文学的认识作用、教育作用就具有了优先的合法性;而一个摆脱了主体人群以物质生存为首要目标、转而重视观照其精神存在的时代,文学的审美作用也就具有了超乎其他功能类别的优先地位。可见,文学理论解释的逻辑模式并非超越社会和权力的“自然史”的模式。

文学理论解释的时间模式往往还是延伸的,它随着人们认识阈的拓展而拓展。就西方文学理论研究对象的变迁——从主要研究作家到主要研究作品再到主要研究读者——来看就是如此,这也可以说是文学理论逻辑模式的历时性展开。而我国20世纪中期以前的文学理论著作也大都关注的是文学与时代(或现实)、文学与作者、文学作品三个方面,很少有关注读者的鉴赏和接受的。1959年出版的巴人的《文学论稿》也只是分为“文学的社会基础”、“文学的特征”、“文学的创造”和“文学的形态”四个部分,其中根本没有读者文学鉴赏和接受的位置。{4}那时,即便有些文学理论著作简略地谈及了文学批评,也不是自觉地、独立地从读者的角度来进行阐发和论述的。{5}在我国,直到1970年代末以后,自觉的、独立的读者角度或领域才被逐步发掘、开拓起来。这一进程显然体现了时间模式所具有的发展状态与延伸性质,并且这种状态或性质本身也呈现着文学理论解释本身的时间模式。

第三,功能模式。功能分析的主要目标是“展示行为模式对于维持和发展它发生于其中的个体或组群所起的作用”。“功能分析寻求认识行为型式或社会文化体制,根据它们把一定系统保持在适当工作秩序中,并因而将其维持为运转着的事物时所起的作用来认识”。{1}所以,功能模式是通过考察或研究作为系统组成的要素在系统中的影响与作用,或者说作为系统组成的诸要素在系统中的相互影响与作用来进行或完成解释的解释模式。比如文本要素系统中,内容和形式的相互作用;文学创作要素系统中,主体和客体的相互作用;在接受或阅读要素系统中,读者和作为阅读对象的文本的相互作用等等,都属于功能模式的解释类型。功能模式重在强调要素之间的关系和影响,是把要素作为一种维持某种秩序而起作用的因子来理解或解释。当然,文学理论也可以把文学作为一个整体放到社会的大系统中来做功能性的考察和理解,乔纳森·卡勒说:“从历史的角度看,文学作品就享有促成变革的名誉,比如哈丽特·比彻·斯托的《汤姆叔叔的小屋》,在那个时代就是一本畅销书,它促成了一场反对奴隶制的革命,这场革命又引发了美国的内战。”{2}这就是通过文学和社会变革的关系来理解或解释文学了。文学理论史上对文学和政治关系的探讨也是如此。

上文提到杨晦先生曾以地球的“公转律”和“自转律”来论述文艺的运动规律及其与文艺的关系,这里的“公转律”和“自转律”恰到好处地体现了文学理论解释的功能模式,太阳和地球之间的相互功能模式不是作为主观的想象性的存在,而是一种作为客观的逻辑性的存在。文学理论对于文学与社会的关系的解释所遵循的也正是这样的一种功能逻辑模式。如果在这里也区分出外部功能模式和内部功能模式的话,那么,显然“公转律”范围的功能模式属于外部功能模式,而“自转律”范围的功能模式则是属于内部功能模式。很明显,在本文论阈内,功能模式的解释仍然是一种逻辑主导的解释,而非价值主导的解释,这一点也许会因为“功能”的字眼而使人们发生误解。价值主导的解释当然也会有自己对对象功能或作用的认知,但它是源自于一种信念或主观目的,而不是源自于逻辑。比如在我国20世纪的不同时期,人们认为“文学是宣传的工具”,“文学从属于政治”,“为人生而艺术”和“为艺术而艺术”等等观念,在当时大都源自于某种信念或主观目的。从功能模式上说,文学当然可以是宣传,但如果称其为宣传的“工具”,就显然是对文学的一种主观利用;同样,文学和政治之间也需要功能模式的阐释,但说文学“从属”于政治,那么,主观信念或目的性就会对正常的功能模式的解释产生扭曲力,逻辑的功能模式就演化为价值的功能模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