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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问题的提出
有些学者认为,中国传统民乐在当代已“无可逃避地裸露出自己衰老的朽骨”。“在音乐界,我们常常可以听到这么些表面堂皇但实质上显然是很不理智的口号,即‘振兴民族音乐,振奋民族精神’,或者是‘振奋民族精神,繁荣民族音乐’等。这些口号所包涵的意义是:指望通过对中国民族传统音乐的高扬而从中能振奋起我们当代中国人的所谓民族感和民族精神,但遗憾的是这在本质上几乎近似于一种痴人说梦”。要让“那些至今仍然把复兴中国传统民族音乐视为振兴所谓民族精神的人们,能够稍微醒悟一些”,要“毫不畏惧地撕破(中国传统民乐)这支所谓‘动听’的旋律”,复兴中国传统民乐是“在一种民族自尊的昏昏沉沉的自醉中成为一种无理智的自我安慰的心理神话”。进而认为:“中国五声音阶缺乏动力性格和内乏冲突性”,“中国单声音乐表现力单一”,“中国律制性质过于单纯”,“中国节奏强弱无常,无时间律动感”,“中国音乐表现是模仿而不是自由”,“因此中国传统民族音乐在当代的困境,衰败以至在众多接受者心中的实际消亡都是一种必然的历史效应,所以我们不必为之遗憾、叹息,更不必再一次又一次地去进行什么‘抢救’”!①
这些人在否定中国传统民乐的同时确立了西乐在中国的话语霸权,他们视欧洲音乐发展道路是世界一切音乐发展的必由之路,视欧洲古典音乐是人类音乐发展的最高典范,视古典西乐理论几乎像物理和数学那样具有“自然法则”的意义。从而认为“单声差,多声好”、“中国传统民乐差,交响乐好”、“定性记谱法差,定量记谱法好”、“非三度叠置和声差,三度叠置好”、“腔化音乐差,点状音乐好”、“色彩化音乐差,和谐化音乐好”、“自由律动差,规整律动好”,等等。对此稍有怀疑,他们便以“虚妄的民族自尊”予以讽贬。中国传统民乐在当代岂能一棍子被打死呢?当代中国音乐能与数千年的传统音乐割裂吗?岂不知他们违背了“文化价值相对论”的基本原则,中西音乐是不同之不同,而不是不及之不同。他们背离了“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根本道理,民族之不存,世界将焉附?他们相悖于民族精神的“进化论”原理,民族精神不是一个固定不变的涵义,它是随历史演进而不断更新的概念。笔者认为,中国传统民乐之精髓和遗传基因必将在不同的历史时期凝聚成新的民族精神,在世界三大音体系中,我国传统民乐具有别具一格的音乐特质。构成这一特质的遗传基因积淀了数千年,早已固化成特定的表现样式,凝结成不同时期的中国音乐的心理结构和审美理想,渗透在它表现领域的方方面面,聚集成引以自豪和骄傲的音乐民族精神。本文论题也就由此提出。
二、音高组织形态的基因传承
分析、抽象、提炼中国传统民乐,其音高组织形态的遗传基因早已在音阶、旋法、音腔、织体四种形态上打下了烙印。中国音乐的发展雄辩地说明了这些遗传基因并不以社会变革和历史变迁而消亡,而是以潜隐的形式活跃在不同时期的各种中国音乐作品之内,形成了独一无二的中国神韵,凝结成中国音乐的魂魄。
中国传统民乐多使用五声音阶。虽然在中国音乐史上从不乏七声音阶,“但是在中国广大地区,五声音阶始终占着重要的地位”②。以汉藏为主体的中国传统民乐具有五声性基因特色,以宫、商、角、徵、羽五个正声为主,以“变徵、变宫、清角、闰”四个偏音为辅。五声音阶与不同七声音阶混合,派生出六声、八声、九声音阶,但均遵照“为九歌、八风、七音、六律,以奉五声”的原则烘托五声。③从音程的和谐度来看五声音阶,它没有尖锐刺激性的小二度和大七度,更没有增四度、减五度的“魔鬼音程”,音阶内各音级之间形成了简单整数比的谐音音程。④音级间虽有主次之分,但无强烈的倾向,偏音虽为音阶中所固有,但不等于西方的临时变化音和有自身功能的音级含义,即在音阶上表现为“八音克谐,无相夺伦,神人以和”⑤。五声音阶并非朽骨,并非落后,它以五声音调形式渗透在各时期的中国音乐之中。瞿希贤《牧歌》(1954)是东蒙风格的五声音调;张长城《哥哥回来了》(1955)是陕北的“碗碗腔”“迷糊调”的五声音调;王惠然《彝族舞曲》(1961)是彝族“海菜腔”和“烟盒舞”的五声音调;李焕之《春节序曲》(1955)是陕北秧歌五声音调;商易《小刀会》(1957)是以昆曲五声性音调为素材;杨力《召树屯与楠木诺娜》(1981)是傣族五声音调;石夫《文成公主》(1978)是藏族民歌和秦腔结合的五声性音调;马思聪《山林之歌》(1954)是西南少数民族的五声音调;章绍同《远山》(2001)是闽北劳动号子的五声音调;段平泰《江雪》(1998)的旋律就是五声音阶;谭盾《西北组曲》(1994)是西北秧歌或二人台的五声音调;周龙《空谷流水》(2002)采用了《老六板》的五声音调;金湘《原野》(1987)歌调是东北风格五声音调;房晓敏《西沙掠影》(2000)是海南《南海渔歌》的五声音调,《广东映像》(2001)用《 步步高》的五声音调,《月恋》(2001)是《平湖秋月》五声音调;陈铭志《序曲与赋格》(1989)以五声音阶的音程关系为主题;郭文景《巴》是四川民歌“尖尖山”与《老六板》两种五声音调的拼贴;谭盾《交响曲1997:天·地·人》(1997)将《茉莉花》五声音调与其他多种音调结合成一种新的音调,《鬼戏》(1995)将民歌《小白菜》和《兰花花》五声音调与其他元素结合成一种新的音调;陈怡《中国民歌合唱》(2000)是用西北民歌《赶牲灵》五声音调变革而成的新音调;唐建平《厚土》(1999)是云南少数民族五声音调变革产生的新音调;王宁《风格对话》用京剧唱腔五声性音调与其他元素结合成一种新的音调;叶小纲《春天的故事》(1997)是广东风格五声音调的抽象概括;王西麟《钢琴协奏曲》(2001)是中国五声音阶与其他元素结合成一种新的音调等等实例,难以统计。
中国传统民乐的五声性旋法基因可抽象为两种三音列,即la—do—re和mi—sol—la;sol—la—do和re—mi—sol。形成了徵、羽两类不同性质的音高组织关系。两类五声旋法的音高关系是纯四度三音列内大二度和小三度的次序,前大二后小三者为徵类特色,前小三后大二者是羽类特色。用这种旋法构成“旋宫转调”的可能性、自然性和自由性远比西方多了数倍。通过正、偏音替代,在转调方式上构成了变凡、压上、单借、双借、三借等灵活多样旋法形态,形成了堪称世界之最的自然多变的旋法色彩,这是西乐无可比拟的。中国许多民间音乐可抽象成固定旋法结构的音列(如青海花儿可抽象为固定音列),曲调越接近这个音列,越具有这种民间音乐的风格。多种地方风格的旋法交相辉映,形成中国传统民乐的多彩特色。中国音乐作品中采用五声性旋法进行基因传承的做法十分普遍,这些作品在融合西方作曲技术的同时,注重和保持了五声性旋法的韵味和风格特点。自“学堂乐歌”始,大量的群众歌曲中都有五声性旋法,即便许多战斗性歌曲也不例外。聂耳《义勇军进行曲》(1935)便是五声性与大调性旋法结合;小提琴协奏曲《梁祝》(1959)的主部主题与民歌《孟姜女》五声性旋法十分相近;贺绿汀的钢琴独奏《牧童短笛》(1934)采用了两条五声性旋律的相互映衬;杜薇《染》(2003)保留了五声性旋法的基本细胞——大二度、大小三度以及纯四五度音程的三声音列;陈怡《多耶》(1989)虽没有具体的民族音调,但却抓住了五声性旋法四度三音列的特点;金湘《原野》(1987)横向保持了五声性旋法特点;罗忠镕《涉江采芙蓉》(1999)是re、mi、sol、la、do和si、la、do、re、fa、sol、mi两种五声性旋法,带有古曲和昆腔的味道;叶小纲《马九匹》(2005)使用了五声音阶的替换音和半音化,而具有中国南方和东南亚泛五声旋法特色;张大龙《在山那边》(2006)用川北民歌la、do、re、mi五声旋法贯穿全曲;郭文景《协奏曲》(1998)利用五声音阶中没有的小二度、大七度和增四度、减五度,加上日本都节音阶,使五声性得到了扩张;彭志敏钢琴独奏曲《斐波拉契风景系列》使十二音序列具有湖北三声腔音程的五声特点,右手外声部加了不同调的五声性和弦音,产生了五声性的新音响;郭文景《愁空山》(1995)在中国传统四、五度叠置的基础上,通过增添不协和的附加音、复杂的持续音以及多调性手法,扩大了纵向五声性旋法观念。
中国传统民乐在音高上可分的最小单位是“声”,所谓“单出曰声”。⑥中国的“声”有定高亦有不定高,它既包含了西方平直点状的音,又融合了游移的、腔化的、弹性的、可变的、活性状态的音。它着意于“声”内部的特殊音乐表现意图,着意于“声成分”在音高、力度、音色运动中的变化过程,它并非是不同“声”的组合,而是单个“声”的自身变化。沈洽在《音腔论》中称之为带腔的音。⑦这种无定高的“声”又称为“腔音”、“花音”或“摇声”。它不是一个定量的准确高度,而是一个音高的变化范围。这种腔化的音在民族器乐中表现为“吟、猱、绰、注”,在民歌、戏曲、说唱等中表现为滑音、叠腔、擞音等,在蒙古族长调中称作“诺古拉”,在朝鲜族音乐中称作“莫多里尼”等。它具有很强的表现力,在中国音乐中早已升华为一种审美理想。在这种审美观的驱使下,中国传统民乐在众多地方着意地运用它,充分发挥它的表现力。这种“声无定点”的腔化审美意识,充分表现了中国语言声调和语调的特殊神韵,成为中国传统民乐的遗传基因。腔音的基因传承是对中国传统民乐潜在能量的深层次开发。单个音“音成分”的扩大和腔化的微分性旋律使中国传统民乐的基因在当代作品中获得了新生。陈怡《如梦令二首》(2000)中大量借鉴腔化音调和中国吟诵诗词的韵味,使人感到新鲜、似曾相识、容易接受。我国现代新作还将音腔扩大化,与冒调感、自由音腔、喊唱等结合,在新的层次上形成音腔化的新音响。如唐建平《厚土》(1999)在音腔化的旋律上增加了音高不确定性,用口笛的“冒调”表现音律不齐的腔化现象,用增四度在内的音腔摇摆表现音腔的自由化,用增四五度、大七度、增八度音腔,增加乐曲的张力。
中国传统民乐在织体形态上追求音乐表现体制的单纯性,采用较少矛盾冲突的单声织体。旋律担负起音乐表现的全部,旋律的长音被花腔和器乐填满,甚至打击乐也采用与曲调融为一体的旋律打法。音乐的横向运动蕴积了极其丰富的表现意义,旋律的自由运动形态与已内蕴了特定含义的旋律型相互结合。即便是多声织体,也更多地关注横向发展的多线性,更多地采用多线并进的织体样式,大齐奏、分层变奏、支声复调、平行进行、持续低音、旋律加花、繁简对比、强让交错、变形模仿、对比复调、节奏对位等表现形式异彩纷呈。秦文琛《唤风》(2004)用中国传统民乐“大齐奏”织体和乐队的不协和音程撞击,音响十分强烈,打击乐形成“紧打慢吹”分层变奏样式,构成三个节奏层面的板式对位;散板唢呐与固定节奏弹拨乐的纵向节奏形成对比织体。高为杰《韶Ⅱ》(1998)用支声织体构成中国乐器独特音色的不同层次;郭文景《天地的回声》(19 90)表现了线性单声织体,虽为多声,却在总体上给人以单旋律的印象。《征妇怨》(1996)中使用了川剧高腔的打击乐伴奏与唱腔交替的“紧打慢唱”的分层变奏的织体形式;朱践耳《纳西一奇》(1991)第一章是多线并进的织体,平行四度模仿笙或口弦,小二度表现碰铃,第二主题以双四度和小二度表现多支口弦的天籁之合。
三、音值表现样式的基因传承
分析中国传统民乐的音值表现样式,其最具特色的遗传基因是律动的自由性、节拍的非均分性、节奏的非定量性、纵向时值的对位性等方面。这些遗传基因在西乐东渐的大潮中并没有被淹没,而是在不同时代的中国音乐作品中被刻意地运用着,以彰显别具一格的民乐特色。在强调动力和节奏的当代,作曲家们视这些遗传基因为创造动力和节奏的主要元素,并在更高的层次上与当代意识结合,使这些基因元素当然地成为新作的灵魂,突显出当代中国音乐在音值上的文化特质和民族精神。
“律动的自由性”表现在散板之上。散板“无板无眼”,呈非均分的律动形态。它没有脉冲式律动重音,强弱拍之间没有严格确定的时间律动常数,音位无主次,以“长强短弱”原则构成音乐重音的自由分布。散板便于音乐情感的自由宣泄,常用于不同音乐律动的对比和以速度构建的音乐结构之中。散板超前的展开性活力,在当代作品中显现了旺盛的生命力。散起、散吟被大量地运用并与现代节奏广泛结合,形成了新的音乐时间关系。尚德义《千年的铁树开了花》(1971)将散板用于中段华彩部分,中段与前后构成律动的自由性与规整性的对比;亢杰《伐木工人歌》(1970)、瞿宗《颂歌一曲唱韶山》(1970)、郭颂《乌苏里船歌》(1963)都将散板用于引子,引子与后部分构成律动的自由性与规整性的对比。在现代新作中,陈其钢《逝去的时光》(2004)采用散板与三次泛音段落的结合;唐建平《自鸣》(2001)、瞿小松《Mong Dong》(1989)等传承了中国传统民乐的随机性律动和自由节奏,给二度创作留下了巨大的空间;叶小纲《深圳故事:追求》(1996)采用了旋转的工业自动化生产节奏律动,与中国传统民乐非周期性、非均分性的律动一脉相承。
“节拍的非均分性”表现在“拍”的单位时值是有定量的,亦是有弹性的、不定量的。不定量的弹性节拍的产生是因为腔化乐音的长度不等、使衡量拍值长度的“板眼”形成无定值性。中国传统民乐称长者为“撤”、短者为“催”。板眼节拍并无严格的固定化和程式化的强弱关系,因而也无法使人心理上产生节拍的期待反应。“板”不一定是强拍,“眼”也不一定是弱拍。强拍和弱拍的位置是根据不同乐曲的需要而定的。其重音和节拍组合是规律性和随意性的结合,前者带有不严格的功能性,因为其节拍时间的均分性只有时值的尺度,并无必然的强弱交替的功能意义,后者是非功能性的。中国传统民乐的强弱规律多由板式决定,受板式制约,可构成大体均分的律动称为“有板有眼”。当代有些新作着意突出这种“弹性节拍”的表现意义,使音乐形成不规律的节拍重音分布,构建了新时代的中国节拍韵味。叶小纲《马九匹》(2005)将京剧西皮音调组织在不断变换的节拍(3/4、5/8、3/8、4/8、5/8、6/8)之中,打破了重音循环规律,并构成多种节奏节拍的异步对置,增强了中国传统民乐节奏基因的表现力;陈怡琵琶独奏曲《点》(2003)突出了中国戏曲板式变化的弹性节拍,使律动布局带有非规律性的特点。
“节奏的非定量性”表现在时值的长短具有随意性的特征。音乐在节奏的长短上只具有定性的意义,而没有定量的标尺。所以中国传统记谱法总体上应该属于定性记谱法的范畴,即只记音高而不记节奏。即使明清时期相当完善的工尺谱,记录节奏的定量符号也是相当不够的。节奏的非定量性与民乐特别重视二度创作的传承观念不无关系,更与即兴的表演方式直接关联,也与“口传心授”的教学行为一脉相承。节奏的非定量性给表演者留下了自由发挥的巨大空间,不仅使同一乐曲形成了千差万别的表演版本,也在一定程度上张扬了中国传统民乐的艺术个性。这一遗传基因没有被抛弃,它仍然活跃于当代新作之中。瞿小松《Mong Dong》(1989)传承了戏曲锣鼓“乱锤”和土家族“打溜子”的非定量性节奏,运用了中国“蛇脱壳”、“宝塔尖”的节奏原则;郭文景《戏》(1996)、《社火》(1999)等传承了中国传统民乐弹性变速节奏;《蜀道难》(1986)用六连音、五连音、三连音、二连音不同节奏音型的纵向叠置,不但使人感到涌动的内在动力,还显现了时值的非定量性和非组织性特色;罗忠镕《第二弦乐四重奏》(1987)传承了江南吹打乐“十番锣鼓”的“十八二”、“鱼合八”、“蛇蜕壳”等序列节奏和音色节奏;唐建平《仓才》(2003)将打击乐“仓才”节奏扩张,形成特定节奏与变体的组合,在扩张的新节奏中夹杂有京剧锣鼓点“马腿儿”、“急急风”的节奏,使中国非定量性节奏成为音乐的主导;陈永华《飞渡》(2004)通过音响的迅速转换表现现代人的生活节奏,其节奏的自由与中国传统民乐的活性节奏保持着一定的联系。
“纵向时值的对位性”是中国传统民乐节奏和律动的纵向结合,是两种不同律动、不同节奏、不同速度在不同声部中的同时进行,形成不同音乐时间关系的纵向对位。在中国戏曲音乐中有“紧拉慢唱”,器乐中有“紧打慢奏”,歌舞音乐中有“紧歌慢舞”。这种节奏、律动、速度的纵向对位是中国传统民乐独树一帜的表现样式,它传承在现当代各种体裁的中国音乐之中。歌曲《骏马奔驰保边疆》(1965)就采用了中国戏曲“紧拉慢唱”的纵向时值对位,在歌唱的长音之下的伴奏热烈而紧张,形成了马蹄奔驰的景象;谭盾《西北组曲》(1994)传承了不同秧歌和“二人台”节奏,构成同一风格的纵向节奏对位,增强了秧歌的动感;陈怡《多耶》(1989)开始时右手是每分钟40拍的由慢渐快的板式,左手则保持每分钟120拍的快速,左右手形成不同板式的纵向节奏叠合,同时右手音数递增,左手音数递减,逐渐趋同,构成了巧妙的纵 向时值对位。
四、结构原则上的基因传承
分析中国传统民乐的结构原则,它的基因元素应该包括“同中求异”的结构原则、联曲体和板腔体的结构体式、定格式结构框架三个方面。中国传统民乐的速度、节奏、音色等遗传基因都可能成为现当代作品结构基因的传承元素,它表现在各种变奏样式、联曲结构、随意性和自由的结构、起平落、起承转合、民间吹打“稳—俏—闹”的层次布局、“散—慢—中—快—散”的速度布局、戏曲音乐的板式结构等方面。
中国传统民乐追求整体、统一的“同中求异”的结构原则,以减少对比增加统一为目标,偏重整体而略于具体。以“起承转合”和“同多异少”的对称穿插的上下句形态、重复为连接手段的连锁和核心音调的“起平落”形态、以“统一”为内在粘连剂的句式自由的散句体等结构样式,都大量采用了重复、连锁、填空、扩充、引申等加强统一的手法。生茂歌曲《马儿啊,你慢些走》(1962)是多段陈述体,采用中国传统民乐合尾的结构方法,使每段结尾都统一在合尾拖腔上;陈其钢的大提琴协奏曲《逝去的时光》(2004)采用与古曲《梅花三弄》大体相同的曲式结构框架,三次泛音段落以“同”的形式构成了“同中求异”的结构框架。
中国传统民乐追求非独立段落结合的“联曲体”和以简练的基本乐素与灵活变化的不同板式转换的“板腔体”。联曲体,又称曲牌体或曲牌联缀体,是若干不同的小曲(曲牌)联缀成套,或一支曲牌的变化重复,或构成“引子—A+B—尾声”的缠达式的结构体式,曲间和段间对比较小,是中国戏曲、说唱、器乐音乐的主要结构体式。板腔体,又称板式变化体,以对称的上下句作为唱腔的基本单位,在此基础上,按照一定的变体原则,演变成各种不同板式的结构体式,是中国戏曲梆子和皮黄系统各剧种音乐的主要结构体式。现当代大量的联唱、合唱、组歌的音乐结构多传承了曲牌联缀体的结构样式,这种音乐结构简单易行,亲切感人。阿炳《二泉映月》采用的是说唱音乐“缠达”双主题变奏,大变奏与小变奏结合,变奏与重复结合的叠奏曲体,这一中国传统曲式的运用强化了听觉印象;陈怡《烁》(2001)采用了《老六板》的板式变奏结构,从而使作品具有中国音乐的结构元素。
“定格式结构框架”是中国传统民乐结构的逻辑关系,它包括板眼形式、宫调关系、落音布局、时值结构四个方面。板眼形式是一定节拍、速度、旋律和句法特点构成的基本腔调结构。各种基本板式的联缀通常有一定的结构顺序,如京剧通常采用“导板、慢板、快三眼、原板、二六、流水、散板”的结构体式。宫调关系是中国传统民乐调高和调式综合关系形成的结构体式。不同宫调的结合在音乐的音高组织关系上形成了色彩对比。落音布局又称为煞声布局,它是在起调毕曲中不同毕曲所用之音构成的结构关系,有四五度布局的功能性的结构关系,也有非四五度布局的色彩性的结构关系。时值结构是以速度为基本要素的结构体式,在中国传统民乐中形成了“散、慢、中、快、散”的时值结构关系,这种结构关系突出的是速度的递变性和再现性,递变性表现了音乐情绪的逐步高涨,再现性使人的听觉感知获得了回归体验。在叶小纲《中国之诗》(2005)、谭盾《风雅颂》(1983)、徐仪《小交响曲》《虚谷》《寒山寺》等作品中都传承了中国传统民乐“散—慢—中—快—散”渐变的速度结构布局。
五、乐思表现上的基因传承
分析中国传统民乐的乐思表现和审美观念,它的基因特质主要表现在生命体验、虚拟意境和多维形象三个方面。一些现当代中国音乐着意地运用它,形成了新的民族的时代精神。
中国传统民乐重“生命体验”,重情、重意、重生命活力,“夫乐者,乐也。人情之所必不免也”,“凡音者,生人心也。情动于中,故形于声”。⑧强调人的内在感性体验,强调生命意兴的自由表达,其音乐形式的张力方向是“趋于生命形式自然状态”。阿炳在《二泉映月》中倾诉的是他生命的全部,他用奔泻而出的纯旋律诉说出埋藏在心底的无穷忧伤与痛苦,虽没有具体的形象,只有整体而虚拟的描述,却给人留下了历尽人生辛酸与苦难、坎坷与抗争、悲欢与离合的无限惆怅。阿炳是在更深层次上显现了活的音乐的生命体验。陈钢/何占豪《梁祝》(1959)、刘文金《三门峡畅想曲》(1960)、黄虎威《巴蜀之画》(1961)、丁善德《新疆舞曲》(1955)、朱践耳《翻身的日子》(1953)、刘明源《喜洋洋》(1958)和《幸福年》(1959)、朱广庆《风雪爬犁》(1963)和《驷马铜铃》(1963)等大量当代器乐新作中,均显现出“生命体验”的乐思表现样式。
“虚拟意境”是中国传统民乐的审美理想,注重音乐本体之外的意义和价值,注重思想、情绪、态度、事件等非音乐本体的超艺术元素,强调音乐的非认识性规律和音乐体验的非本体性,偏重写意的表现特征,刻意从表现虚幻的情感中使演奏者和听众在较大的范围上获得开放性的联想;更注重变化莫测的音乐神韵,更突出情感表现的虚拟状态和模糊意境,在虚拟审美中强调内在精神的超功利性。黄自女声三部合唱《山在虚无缥缈间》(1933)以清、静、淡、远的和谐空灵,构建了琼花玉树的虚拟仙境;黎英海的《枫桥夜泊》(1997)根据唐诗的意境来追求虚拟的音乐意境,其中用了吟诗调和三度与四五度音程叠置的空寂的和声音感,用模仿古刹钟声和筚篥构建古代画面,使人产生了无限联想。
“多维形象”是中国传统民乐区别西方古典音乐单一形象的重要特质。中国传统器乐曲,如《梅花三弄》、《渔舟唱晚》、《汉宫秋月》、《夕阳箫鼓》等,其音乐形象无不是多角度的,呈现出了可变性和模糊性。在《夕阳箫鼓》中我们似乎可听到箫鼓声和桨声,也似乎联想到不同人物的存在,但绝非是单一的。周龙《琴曲》抓住了民乐多维形象的特质,用多角度的音乐形象描写了八位诗人,并将八种形神各异的音乐形象有机地结合起来。
六、乐律思维上的基因传承
分析中国传统民乐的乐律思维基因元素,除“五度思维”外,最突出的便是异律 并用、自由犯调、生理度律三种乐律基因。现当代新作抓住这些基因元素,刻意地扩大、模仿、制造这种音律感觉,使乐律遗传基因在历时中获得新的生命。
中国传统民乐音律特质是以五度律为主的“异律并用”。“异律并用”必然产生音高上的微音分差,当代作品恰恰运用这一特质实现了对中国传统民乐音律基因的传承。郭文景在《滇西土风二首》(1996)第一首中用经过性的变音模仿音高渐变的滑奏,达到“异律并用”的效果,并尽量模拟中国传统民乐支声写法,不用和声,用齐奏音高参差不齐的音律自由性模仿音程结构而扩大了“异律并用”。《蜀道难》(1986)中用微分音构成了川韵的滑唱音腔,使“异律”在线性中流动;谭盾《交响曲1997:天·地·人》随机使用了多种音律构成“异律并用”——管弦乐用十二平均律、编钟用钟律、插段录音用香港地方戏音律;杜薇《染》(2003)用人声吟唱多种地方民族语言,语音没有确切音高,形成多条含微分音的旋律线,以模仿民乐的“异律并用”;何训田《天籁》(1987)中梆笛、钟琴、管钟用八度十二平均律,笛子、筝用五度三平均律,阮用五度六平均律,形成非常规的“异律并用”,并将规律性不平均律(笛)、不规律性平均律(陶罐、排鼓)、偶然律(三弦、锯琴、变音小鼓乐组)相结合,使“异律并用”发挥到极致;秦文琛《唤凤》(1995)用了升1/4音的唢呐音律,与十二平均律构成“异律并用”,音律的自由与规范在新层次上得到结合,形成了新的音响结构。
“自由犯调”是不同音高组织间的自由转换,中国传统民乐称为“旋宫转调”。这种转换给民乐带来了多样的音群色彩和音程色彩。在中国传统民乐中常借偏音代替正音成为另一个调的正音,进而改变调高形成灵活多样的调高变化。这种犯调的自由性堪称世界音乐之最。自由犯调在直接运用中国传统民乐素材的新作中十分普遍,犯调给音乐带来了音高组织上的千变万化。其中,段落性的各种犯调,如晨耕《情深意长》(1964)尾段与前构成了同主音的犯调;彭修文《瑶族舞曲》(1956)的中部便由d羽调式转为D宫调式;简广易《牧民新歌》(1965)除散板引子离调外,第四段转为A宫调式,第五段又回到羽调式。此外,交替调式性、模仿性自由犯调更是屡见不鲜。
“生理度律”是用“以耳齐其声”的方法,以听觉感性尺度为前提的度律活动,是通过人的听觉生理、心理把握音高,达到自然调节音高度律行为。这种度律方式形成于上古,广泛运用于中古和近古各种管律、钟律、琴律的实践之中。这种度律方式不但为“假数以正其度”⑨的理性度律准备了条件,也为实用十二平均律提供了平台。民间音乐中用听觉生理调节的“五调朝元”或“七调朝元”,实际上就是“以耳齐声”的十二平均律。这种度律方式以遗传基因形式在新作中转化成一种音响感觉,在人耳可以接受的微音分差的情况下,使音律的定量目标转化成定性目标,形成模拟民间音乐的直觉音响。瞿小松《Mong Dong》先后使用了密集的微音分束模仿“以耳齐声”的民间音响;郭文景《天地回声》(1990)用密集模仿技术制造一种“以耳齐声”的稍感参差的单声歌调音响。
七、色彩特质上的基因传承
中国传统民乐以别具一格的色彩特质在世界三大音体系中独领,分析这一色彩特质,它的遗传基因应该包括多彩的器乐音色和歌唱音色两大类。现当代作品着意地模仿、制造和扩大了这一基因元素,用音色旋律、音色结构、个性音色等手段,将色彩推到音乐的主导地位,在深层次上传承了色彩基因。
中国传统民乐追求乐器多彩音色的审美心理早已积淀成一种遗传基因,八音齐鸣,众音异色,交相辉映,丰富至极,形成了中国器乐的多色分层结合的审美特质。这一特质追求的是异彩纷呈的音响刺激感、紧张度和柔美度,是多层色彩自由组合,它早已在民族心理上烙下了永不磨灭的印迹,凝结成独一无二的审美趣味,渗入中国人的骨髓。现当代作品将色彩作为音乐的主体元素,西方古典和谐禁忌的条条框框在色彩主导的音乐中早已所剩无几。叶小纲《迷竹》(1997)突出了竹笛的个性色彩;杜薇《染》(2003)传承了中国吹、拉、弹、唱乐器自然音色的组合;舞剧《红色娘子军》(1959)第六场突出了高音唢呐、笙和柳琴齐奏的个性音色组合;电影《卧虎藏龙》突出了巴乌的个性音色;郭文景《天地回声》(1990)用男低音模仿西藏喇嘛寺低音“筒钦”的音色,构成音色与旋律线条的对比;谭盾《交响曲1997:天·地·人》中用编钟音色为主导,构成了作品的音色结构;徐纪星《观花山壁画有感》(1983)开发了马骨胡稀有的个性音色;杨立青《荒漠暮色》(1994)用拓宽了中胡的音色表现荒漠,扩大了中胡戏剧性的音色变化幅度;刘德海琵琶独奏曲《一指禅》(2000)开发了大拇指音色。《滴水观音》(1999)除用挑、轮构成点线音色对位外,还用拨弦模仿碰铃音色。《秦俑》通过绞弦和人工泛音制造新音色;谭盾《风·雅·颂》(1983)将古琴的吟、猱、绰、注,琵琶的滚、拂、划、扫,胡类乐的滑奏等技术移植到西洋乐器上,获得了中国韵味的新音色;瞿小松《Mong Dong》中用小提琴、中提琴、大提琴模拟民间打击乐音色,获得特殊的音色效果;谭盾《卧虎藏龙》(2000)用中国鼓的音色表现中国戏曲中的节奏和内心斗争,用二胡上下滑奏音色表现摇曳画面,扩大了传统音色的作用;郭文景《戏》(1996)用中国戏曲人声、打击乐和锣鼓音色,扩大了音源,最大限度地发挥了音色主导作用;谢鹏《玲珑》(2001)用音色主题,把京胡模拟戏曲角色的韵白音色推到了主导和结构地位;唐建平《仓才》以打击乐“仓才”为音色核心,管弦乐队模拟打击乐的噪音音色,使中国特定音色得到极大地张扬;叶小纲《深圳故事:追求》用中西乐器音色的对话与交织,将雅、俗、中、西多风格音色即兴地融合一体,突出了复风格的多色结合;陈永华《飞渡》(1986)通过音色的迅速转换,表现现代人喧闹和繁华的生活,用快速和大量滑奏音色象征电波,写实地表现了电子时代;李无宏《绿色的呼唤》用钟磬音色表现古老的原生态,用多变音色表现已 恶化的现实生态;赵季平《红高粱》(1996)用30支唢呐构成音色块,表现红红火火场景;谭盾《九歌》(1994)中用自制陶乐器创造新音色。大量现当代作品在重色彩的传统理念下,创造了种种异乎寻常的新音色组合,实例之多,难以穷尽。
中国传统民乐追求歌唱音色丰富多彩的审美心理早已积淀成遗传基因,渗透在各层次的声乐表演艺术之中。多彩的歌唱音色除不同民族不同地区不同语言的千差万别外,还有不同发声法和不同类别的歌唱色彩。民歌音色多用真声和直声,古称“阔口”。高音多是假声音色,古称“细口”。民歌、戏曲没有过渡的直接上翻的演唱,使真假音色截然分开的音色特质别具一格。中国戏曲歌唱色彩因地而异。西北秦腔、碗碗腔、陇东道情中的苦音,有微降Ⅲ级和微升Ⅶ级的徵调特殊色彩。而其“欢音”则有Ⅱ级和Ⅵ级的特性音色。京剧中的西皮和二黄是两种对比性的歌唱音色。昆曲歌唱音色婉转细腻、柔和甜美。川剧音色高亢激越,有重fa、si的苦皮音色悲愤而激越,有重mi、la的甜皮音色开朗欢快。藏戏唱腔中“达仁”、“达通”、“觉鲁”、“当鲁”音色各异,四色交汇,变化莫测。粤剧大喉假声音色高亢激越,苦喉音色悲怨凄凉,平喉真声音色亲切柔美。加之高胡、喉管、唢呐等个性乐器色彩,使粤剧色彩绚丽多姿。民乐各种唱法的色彩中还有“脑后音”、“云遮月”、“擞音”、“袅腔”、“小嗓”等,还有说唱音乐非唱非念的吟诵色彩、民歌高音“冒调”构成的音律色彩等等。刻意传承民歌色彩和利用民歌音色演唱的歌曲比比皆是。《挑担茶叶上北京》、《天堂》、《洪湖水浪打浪》、《洞庭鱼米香》、《三杯美酒敬亲人》、《珊瑚颂》、《木鱼石的传说》、《大黄河》等等,均在传承各地的歌唱音色的同时保留了各种民族风格。这些民间歌唱音色在器乐作品中多转化成对歌唱的模仿,陈其钢人声与室内乐《水调歌头》就是对原声态歌唱音色的模仿。
事实胜于雄辩,纵观多年来中国音乐的发展,中国传统民乐的基因传承无处不在,大量不同层次、不同类型的音乐作品有了民族的根基,有了民族之魂。这些新作足以说明,中国传统民乐的遗传基因绝不是朽骨,它在社会变革和历史变迁中从来没有被遗忘,更没有消亡,而是以各种基因传承的潜隐形式活跃在不同时期的不同音乐作品之中,凝结成中国音乐新的民族精神。这一活跃而不断生长的魂魄说明了四个道理:一是说明了文化价值是相对的,中国传统民乐的种种基因元素并不落后,而是具有超前的艺术价值和巨大的发展空间。二是说明了只有不断地利用和发展中国传统民乐的遗传基因,中国音乐才能独领,才能不断地走向世界,才能实践“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根本道理。三是说明了中国传统民乐的遗传基因可以在发展中不断进化。在基因传承的进化中,音乐的民族精神随历史演进而演进,随时代的进步而不断更新。四是说明了复兴民乐不是梦,只要牢牢抓住中国传统民乐的基因特质,并使其健康地生长发育,中国人固有的音乐血液必将重新沸腾起来。
注释:
①赵健伟《艺术之梦与人性的抉择——从中国传统民族音乐的当代困境缘起》,《中国音乐学》1989年第2期。
②缪天瑞《律学》,人民音乐出版社1996年版,第101页。
③《左传·昭公二十五年》,引自《中国古代乐论选辑》,人民音乐出版社1981年版,第5页。
④谐音音程为纯八度2∶1;纯五度3∶2;纯四度4∶3;大六度5∶3;大三度5∶4;小三度6∶5;小六度8∶5;小七度9∶5;大二度9∶8。
⑤《尚书·虞书·舜典》,《十三经注疏》,中华书局1986年版。
⑥《史记·乐书》(中华书局1964年版)郑玄曰“故形于声”句下。
一、中国民族音乐形态的主要特点概览
我国地大物博,多民族共聚一堂,各区域的地态、心态、史态、语态、乐态[2]各不相同,形成了民族音乐千差万别的音乐之源,导致了我国多姿多彩的音乐形态。
(一)生态环境对民族音乐形成有深刻的影响
不同的自然生态环境,是形成每个民族或地区音乐差别的自然环境基础。人类的一切活动,首先都受制于一定的地理气候环境,即所谓“顺其自然”。地态即自然地理和气候条件,它决定人们生活的一切方面,在不同地态生存的人们过着不同的生活,也决定音乐表现的差别化的具体形式。自然因素的差异,必将影响人的心理活动。与某种特定的生态环境相适应的人文环境,经由心态的作用创造出音乐形式的文化。这种差异化的心态,也将形成不同区域民族音乐的内容与形式。中国北方的人群常年在艰苦的客观环境生活,甚至以游牧为生或要与各种各样的野外生存环境相抗争,因而形成了特定的彪悍与豪放的性格特质。生活语言转化为音乐语言,两种语言虽各具不同特征,但必须依据和遵循语言本身的特殊状态和特定规律。这便是语态。语言组合,语言繁简,语言的声、韵、调,语气语法,语言的自然节律,等等,总之,语言的一切表现形式与方式,都将直接影响到民族音乐特定形态的形成与发展。乐态是受上述地态、心态、史态、语态等四态的共同作用与影响而被创作出来,但乐态又具有自身的各种不同特征与不同功能的基本形态。上述“五态”既有前因后果的逻辑关系,又有相互作用与相互影响的辩证关系。中国的民族音乐形态学理论的研究,必须先要研究我国各民族、各地区不同的“五态”,解读5种形态的逻辑关系和辩证关系。因为地态、心态、史态与语态共同制约着乐态的形成与发展,各区域的地态、心态、史态、语态各不相同,形成了民族音乐千差万别的音乐之源,进而导致了我国多姿多彩的音乐形态。
一、和声手法的民族性风格 二、节奏的民族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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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音乐学――这个最早被称为“比较音乐学”的音乐学学科,由“民族学”与“音乐学”两个方面结合形成。自以来,从王光祈先生首次提出的“对各民族音乐比较批评”思想起,以中华民族的音乐为研究对象的中国民族音乐学,开始了它的艰辛而又漫长的成长之路。尽管一路上艰难险阻,作为一个在尚未完全成熟的边缘性理论学科,中国民族音乐学的产生仍占据着华夏民族音乐乃至世界民族音乐不可替代的独特地位,为推动东方文明具有不可替代的典型意义。
一、中国民族音乐学中的理论性与实践性
1、中国民族音乐学的理论因素
作为一门音乐学学科,理论因素是民族音乐学建立与存在的重要标志。
于会泳教授在1958年间,就把民族音乐学理论进行了以①“民间歌曲研究”、“民间器乐研究”、“戏曲音乐研究”与“曲艺音乐研究”为代表的理论纵向划分,以及以“腔词关系研究”、“句式研究”、“结构规律研究”、“宫调研究”、“唱腔与伴奏关系研究”与“润腔研究”为主的横向综合研究。随着80年代起,我国民族音乐学的理论研究逐渐得到重视,中国民族音乐不仅吸收了更多的理论元素,还发展了有中华民族特色的“乐种学”和“形态学”。而从我国目前各院校中所设立的民族音乐学专业开设的课程可见,无论专业课还是基础课,也都由理论课程占据了主体,如:民族音乐理论课、艺术概论、中国音乐史、中国古代音乐论著、音乐美学基础等等,即使选修课也有音乐分析、中国古代乐谱读法等等。
上述这些专有名词,各个都彰显着民族音乐学的理论性,意在通过各点之间的结合,对民族民间音乐的整体进行总结分析,从而整理出其中的规律。而其散发的理论魅力也推动着无数民族音乐学及爱好者们的不断追求与进步。
2、民族音乐学中的实践因素
民族音乐学虽是一门十足的理论学科,但是却以“田野工作”为主要研究方式,是任何学习与研究者都不能忽略其过程中的实践性。
刘天华曾说②:“没有实地考察,就没有民族音乐学,没有实地考察经历的民族音乐学家,不能算是真正的民族音乐学家。”“田野工作”是一种深入、甚至直接参与到民族或文化区域的传统音乐的活动,通过实地考察,结合当地的传统与文化,科学的、客观的、系统的将民族音乐素材整理和描述,这一方法也是人类学研究的基本方法和途径。
而“田野工作”又与古时周代起实行、并在当代依然常见的“采风”制度颇有雷同,它们虽然同为一种搜集工作,但却有不同。周时的“采风”其目的是为了体察民情,借“风”看“国”,而这些采集到的民间小调,多数都要被整理和改编,经过二次加工后合成符合帝王审美和利益的新曲;如今的“采风”,由于社会环境、经济利益、条件等诸多因素的影响,“采风”成了走马观花,而其搜集的作品却被“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后融进新时代,甚至成为“主流文化”。因为它们经过了二次甚至多次创作,虽然还留有了所谓“民间音乐”的一点风貌,但对学术研究而言已经毫无意义。
“田野工作”需要工作者用一个虚心接受的态度,毫无摒弃的完全接受被采访者或传授者的全部信息资料。最重要的是要融入所要调查的地区中,不仅要融入语言习惯、生活习惯、环境习惯、文化习惯等等,还要了解有关作品地理、历史、经济等多方面的资料。所以这不是一个普通的搜集资料活动,要比“采风”更加复杂和艰难。与此同时,每一首民间作品作为田野工作的对象,掌握其自身最表象的内容尚不能达到工作要求,还要尽可能的丰富其作品的演唱、演奏背景,使这个“第一手资料”能够通过民族音乐学家的研究后,具备一定的科学性和价值性。
3、民族音乐学中理论与实践的关系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一切标准”――这个当年由《光明日报》所提出的观点,受到了人们的普遍接受,在民族音乐学中其理论和实践也是统一的、不可分割的关系。
虽然从学科性质而言,民族音乐学毫无疑问是一门理论学科,但是缺乏实践的民族音乐理论只是纸上谈兵,它必须要通过田野实践才能实现,只有符合实践考察规格的材料才能成为权威性的学术依据。也可以说,田野工作是对民族音乐学理论知识的支持和验证,是对其理论学说的形象化与立体化。反之,田野实践工作也离不开民族音乐理论。民族音乐学理论知识是一切田野实践的基础,能够为田野实践指出明确的方向,使田野实践进行的目标更加清晰,并在田野工作的进行中提供理论指导和依据,从而提高田野工作的效率。
世间的一切事物都是紧密相连的,如果不能把理论与实践相联系,始终都是片面的、孤立的、无法实现的。正如伍国栋先生的论著《民族音乐学概论》中写到:“田野工作之前的准备工作包括思想、资料、技术能力等方面的准备及写作调查提纲等方面的内容。”可见,其中的“资料”、“写作调查提纲”都是理论准备和前提,这些准备不到位,就很难完成一次有效的田野活动。由此,只有将音乐实践与音乐理论相结合,才能把我们已有的资料、实物价值最大化,促进民族音乐行为的思想和文化联系,保留住在我们的民族中仍存留至今的宝贵文化财富。
二、田野工作对民族音乐发展的意义
20世纪初,随着田野工作在西方国家的成熟,为西方国家的人类学和民族音乐学发展开拓了新的方向。我国的音乐文化有数千年之久,无论宫廷中的“雅”乐亦或民间的“俗”乐,也都经历过大范围的搜集整理,当这种搜集发展为现如今的田野工作时,事实证明,这些工作的意义之大。
1、田野工作为中国民族音乐学的研究提供了珍贵的研究资料。
近代中国,随着众位艺术家的推动与支持,各类以搜集、整理和研究为主要任务的研究组织逐一增多。无论是从刘天华开始,到延安鲁艺的“民歌研究会”,亦或是中国音乐研究所・・・・・・《东方民族之音乐》(王光祈)、《关于陕北说书音乐》(吕骥)、《论中国民歌》(柯仲平)、《河南民歌采访专集》、《五声音阶及其和声》等论文资料,都是对田野工作的总结和勾画。而十二木卡姆、侗族大歌、福建南音、西安古乐等少数民族或地区的发掘,对中国民族音乐的研究提供了极有价值的依据。
2、田野工作使中国民族音乐有了可继承的宝贵遗产
田野工作所发掘的音乐资料,通过演艺团体、出版或油印等多种方式和渠道得到有效的传播和继承。中国民族音乐的研究者们始终坚持深入发掘,通过田野工作,获得大量资料并加以整理、描述、说明并保存,使众多原本只能口传心授的视听资源,成为实实在在的文字、曲谱。《弦索十三套》、曾侯乙墓的编钟、古琴的《幽兰》、《广陵散》等,都是田野工作的成绩。正是因为田野搜集工作的进行,才使我们能够在相隔数百年甚至数千年之后依然能借鉴到这些大量的民间音乐资料,甚至亲自演奏、翻阅,以感受这些前人所留下的宝贵文化遗产和精神财富。而随着国务院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关注,昆曲、新疆维吾尔木卡姆艺术、蒙古族长调民歌等少数民族歌舞以及古琴、皮影戏等民间艺术被列入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虽然其中还有多方面的因素,但若不是田野工作的坚持不懈,也很难得以流传和继承。
3、田野工作保护和发掘现有的民间音乐
民间是产生音乐的源泉,无论地头、草原亦或是大山之间都隐藏着其特有的民间音乐。但是这样的地区,相对都比较保守,有着自己所固有的信仰和观念,同时在经济上、生活状态上又比较落后,与外界的交流较少,相对而言较为封闭,他们就如同井底之蛙,始终不能感受到井口以外的天空。而随着人口的群落的缩小或环境、气候等影响,他们的生活中流传的音乐文化作品不得不面临一个濒临灭绝的危险境界。田野工作从发掘、探索的角度出发,通过采访、录音、笔记等方式,将音乐记录收藏,并加以研究、比较,从而对其做出定义,加以推广和保护。1986年,中国艺术研究院音乐研究所就发现了一种与众人所了解的“河北吹歌”和民间“鼓乐”截然不同的传统音乐,这种出自北京屈家营的音乐“③肃穆古雅,乐器保留唐宋古制,工尺乐谱也夹杂着宋代俗字”,研究者们通过与村民们“四同”(即同吃、同住、同赞乐、同研究),对音乐进行恢复和重构,最终确定其为一种“京音乐”系统下的“小管音乐”,并成功的让众人熟知与了解。
由上述可见,田野工作在我国民族音乐学的探索和发展中的重要地位。但我们需知,我国民族音乐学的研究不能仅仅依靠田野工作,还需要和实际理论的历史资料、文献等相结合,这样才能更加有效的参与到研究与学习过程中。
结语:
总之,中国民族音乐虽然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成果,并能够充分体现中国民族特有的音乐内容与形式,但我们仍需继续坚持和努力。而这个过程必须要在民族音乐学理论的实践中积累和发展,既不能循回倒矩的重复理论,也不能一味的沉浸在田野工作的痴狂中。要理论与实践互相磨合,不断的交替上升,从多角度、多层面上做工作,这样才能真正的把握中国民族音乐学研究和学习的精华,为中国民族音乐学的发展做出贡献。(作者单位:大连理工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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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解:
[中图分类号]J60 [文献标识码]A
由中国世界民族音乐学会主办、云南师范大学和云南艺术学院共同协办的“世界民族音乐学会第五届年会”于2015年11月5日至7日在昆明花之城隆重召开。来自全国23个省市的90多位会员与受邀而来的德国、越南、印度、马来西亚、缅甸的专家和艺术家,围绕着“东南亚音乐”这一中心主题,就“东南亚音乐研究”、“其他地区音乐研究”和“世界民族音乐教育与推广”三个议题分别展开了讨论。
在气氛热烈的开幕式上,世界民族音乐学会会长、中央音乐学院陈自明教授致开幕词。致辞中,他首先对此次会议的筹备和论文收集情况进行了说明。其次,他对世界民族音乐在我国取得的长足进展进行了介绍。他指出,世界民族音乐学是21世纪的新兴学科,目前在我国发展势头强劲,根据管建华副会长的统计,目前我国已有200所院校开设了“世界民族音乐”课程,南京艺术学院正在筹建中国第一个“东方音乐系”;围绕“世界音乐”的中外交流也日益增多,2015年7月,一场以秘鲁民族乐器演奏中国民歌名曲、以中国传统乐器表现秘鲁名家佳作的音乐会就在北京举行;而多元文化与世界民族音乐的意识在青少年群体的普及程度也逐渐提高;21世纪以来,在中国出版的关于“世界民族音乐”书籍也从几本增至30余本,翻译类书籍有7本。与此同时,陈自明教授也指出了我国世界民族音乐发展面临的问题与解决途径。一是,世界民族音乐课程的质量问题。他提出应开办培训班,提高教师的教学质量,并开设网站,加强基层教师的联系、交流和互动。二是,世界民族音乐学科体系建设问题。为把世界民族音乐建设为成熟的学科,应向“西方音乐”和“中国音乐”学习,最重要的一步就是完善学科的“文献学”,掌握前人研究的成果并进行实地调查。他就此提出设想,认为可以针对世界各地区的民族音乐成立学术小组或分会,设立召集人,进行独立工作。致辞的最后,耄耋之年的陈自明教授对新一任会长的选举进行了动议,表达了对世界民族音乐后继者的殷切希望。
中国音乐学院院长、中国少数民族音乐学会会长赵塔里木教授,首先代表中国少数民族音乐学会向世界民族音乐学会第五届年会暨东南亚音乐论坛的顺利召开表示热烈地祝贺。其次,他指出世界音乐文化体现了人类独特的创造力,推动着人类社会发展。世界民族音乐学会对促进世界文化交流、培养音乐学术事业和文化胸怀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第三,他强调中国音乐是世界音乐文化多样性构成之一,少数民族音乐是中国音乐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对区域民族音乐的研究既促进了中国民族音乐教育体系的完善,同时也对世界音乐文化做出了中国人应有的贡献,以此形成中国音乐与世界音乐平等对话的平台。第四,他对中国跨界民族音乐研究的内涵、兴起、发展、问题等进行了梳理和分析,指出跨界民族音乐研究的重要意义:一是,有助于认识历史发展脉络和新的变化规律;二是,有助于拓展对中国少数民族音乐的研究范围;三是,有助于形成有中国特色的民族音乐学研究领域;四是,在“一带一路”国家战略下,更加有助于国家、地区之间的沟通、交流和理解。
会议特别邀请云南省社会科学院贺圣达研究员作了题为《漫谈东南亚文化――东南亚文化发展与中国-东盟文化交流》的报告。他首先对“文明与文化”和“东南亚与东盟”两组概念进行了辨析。第二,他将东南亚文化划分为以中国传统文化与本国文化的结合为主导、以受斯里兰卡影响的南传上座部佛教为主导、以马来-伊斯兰文化为主导、以菲律宾特色的基督教文化为主导、以少数民族文化为主导等五种文化形态,强调了东南亚文化多样、多元、复杂的特点。第三,在此基础上,他梳理出东南亚文化形成、发展、变迁、转型的层累式脉络,指出东南亚文化越来越丰富、越来越复杂的发展趋势。第四,他分析了东南亚各国的文化在当代的表现,即:传统宗教文化与近现代文化相结合,避开争议,;注重民族文化复兴,调整民族政策,尊重少数民族。第五,从注重周边外交、避免“大国心态”、加强民间交流等方面对我国文化交流提出建议。贺圣达研究员的报告提示民族音乐学者,在注重实地考察的学科研究方法基础上,要从更高层次和更为宏观的角度对东南亚音乐进行整体布局与研究,将民族音乐学学科置于文化、社会、国家的概念之中和框架之下。
此次会议共收集论文32篇,其中有14篇从乐器、器乐、乐律、音乐形态等不同角度对东南亚音乐进行了深入探讨;10篇对印度、土耳其、中国台湾等世界其他地区的音乐进行思想交流;另有9篇对世界民族音乐教育与推广问题进行了探索与分享。
一、东南亚音乐研究
原上海音乐学院赵佳梓教授以自身学术背景、丰富的田野经验和生活经历为基点、以中国东南沿海与太平洋南岛民族音乐间的联系作为切入点,对南岛民族的社会与文化,以及民族音乐的特点等内容进行了报告。同时,他与在场青年学子分享了个人学术经验,强调民族音乐的学习要“立足中国、放眼世界”。
上海音乐学院应有勤教授从声学角度,对东南亚竹管打击乐器声学原理进行了研究,发现了其共同特征,即:“典型棒振动”的模型“腹点”和“节点”都是对称的。根据此原理,他对昂格隆等竹乐器进行了开发以及科学的改革,避免了闭管的“开口处”处于“节点”的情况,同时改变了竹制乐器因受潮等因素导致变音的情况。在发言后的交流中,陈自明教授对昂格隆在儿童和老年音乐教学中的应用问题进行了补充。
中央音乐学院杨民康教授将视点放置在柬埔寨吴哥窟佛教乐舞壁画上,将其与元代周达观撰写的《真腊风土记》进行比较,并将吴哥窟的舞蹈雕像按艺术体裁分为:以Apsara仙女舞为代表的表演性歌舞、佛教节庆期间的群体舞、皇室出巡仪仗及民间佛事中的鼓乐及舞蹈以及飞禽舞。
多年从事二胡演奏和二胡教学的广西艺术学院艺术研究院陈坤鹏教授,对东南亚擦弦乐器进行研究,将气分为以一弦胡琴和二弦胡琴为代表的胡琴类以及以二弦提琴和三弦提琴为代表的提琴类。他着重对湄公河流域的二弦胡琴文化丛进行了剖析,将其划分为同宗共生层、形制和材料共生层、功能性共生层以及音律技法共生层。
中国音乐学院助理研究员徐天祥以《巴扎(Baja):流传于中缅景颇――克钦族的苏格兰风笛》为题,对“巴扎”这一乐器的来龙去脉进行了梳理。他从题目关键词的解题、研究缘起、中缅英三国的史料梳理,到分析巴扎的音乐构成以及“巴扎”的民族化和面临的困境五个方面进行了由表及里、由浅入深的报告。
浙江艺术职业学院饶文心教授从乐律学角度,对音高频率和音位的大量数据进行分析,认为,柬埔寨传统音乐不属于七平均律,其乐律特点体现在“偏小的大二度和偏大的小二度”的二度音程上,并将此归结为柬埔寨民族音乐心理的宽容性。
此外,还有苏毅苗《以祈甘雨,介我稷黍――中国滇南彝族尼苏人与越南北部倮倮人的求雨仪式记》、楚卓《东南亚铜鼓的流转情迹》、杨琛《东南亚范围内的竹筒体鸣乐器研究》、武蕊《印度尼西亚克隆钟音乐的音乐学分析》、张小梅《一歌纡萦良久,一境相望千年――中越京族民歌音乐形态共性个性之比较研究》、杨瑾《印尼竹乐器安格隆的发展与应用》等来自世界民族音乐研究的“生力军”的报告。这些报告体现出青年学者敏捷独到的学术思维、科学厚实的田野积淀、踏实肯干的治学态度,在他们的报告中可以看到世界民族音乐和民族音乐学研究的希望。
二、其他地区音乐研究
首都师范大学音乐学院张玉榛教授将学术关注点集中于印度传统音乐的传承模式,通过对印度传统音乐教育模式的分析、阐释,探寻出区别于西方音乐教育体系的印度传统音乐教育的特征,对构建中国特色的民族传统音乐教育体系也有很好的启示和借鉴作用。
南通大学艺术学院董云副教授对土耳其卡拉戈兹皮影戏的历史源流、它与伊斯兰宗教文化和苏菲神秘主义思想的联系、其喜剧程式与音乐特征进行了阐述。
山东艺术学院李如春副教授则通过对《天乌乌》作品调式、节奏、音高、曲式等方面的分析,展现出台湾民歌谐谑、风趣的一面。
中央民族大学音乐学院音乐学系庄静,通过学习印度塔布拉鼓10年来的经验和思考,归纳出北印度塔布拉鼓的节奏圈“双层结构”的概念。她还通过现场展示让与会人员感受到了塔布拉鼓的独特韵律和魅力。
上海音乐学院博士后宁颖研究员,通过对“盘索里”这一长篇说唱表演形式进行中韩跨界田野考察,对“盘索里”的音乐内容来源、传入中国的方式、表演风格三个方面进行阐释,并将问题提升至延边歌手通过演唱“盘索里”实践族群认同、国家认同和社会认同的层面。
秘鲁阿亚库乔排箫是当地民间音乐和宗教活动相结合的典型,中央音乐学院候选博士孙波对秘鲁阿亚库乔的排箫及其音乐形态进行了分析,揭示出阿亚库乔排箫的特色,阐述了其在文化环境中的社会价值。
印度德里大学硕士刘慧媛通过西塔尔琴的现场演奏,对印度传统曲调拉格(Raga)的常用音阶和曲式框架进行了演示。
三、世界民族音乐教育与推广
汉诺威音乐、戏剧与传媒大学Reinhard Ring教授在题为《Different types of rhythm in different culture》的报告中,打破按照“地域”对节奏进行划分的传统模式,将节奏分为三类,即:无规律的节拍、划分明显的节拍、有节拍但划分不明显的,展示了国外对于世界各个民族音乐节奏的教学方式和理念。
中国音乐学院陈铭道教授通过珍贵的影视民族音乐志资料和幽默风趣的语言,以中国音乐学院对民族音乐学博士研究生提出的提供40分钟的影片的要求为例,强调了影像记录在民族音乐学教学和实践中的重要性。
云南艺术学院朱海鹰教授对“世界民族音乐”课程教师在知识、资料、语言、文化等方面提出要求,并以相关文献中的错误实例进行举证,强调阅读资料要有质疑的态度。
广西艺术学院音乐学系潘林紫副主任,以广西艺术学院承担的广西高校人文社会科学重点培育基地“中国-东盟音乐文化跨界传播中心”高端智库建设为例,展示了广西艺术学院在区域音乐领域的教研成果,为高校世界民族音乐课程的教学提供了参考范式。
中国民族器乐学会理事李悦,以其文学专业的学术背景、跨学科的视点和研究方法,以《少数民族音乐普及中的常见问题》为题,进行了令人耳目一新的报告。
中国音乐家协会的何璐,通过现场演奏的方式对古巴打击乐器进行了展示,呈现出古巴打击乐器具有和声性音色的特点。
此次会议还请来了云南少数民族的艺术家,以及来自缅甸、印度、马来西亚、越南的艺术家以“音乐工作坊”的形式进行更加深入、生动的研讨,并结合工作坊举行了三场音乐会,让与会者全面感受东南亚各国的文化、风情,体会东南亚音乐的“广泛、多样、美妙与独特”,更加真实地“触摸”民族音乐。其中,在云南少数民族音乐工作坊中,云南民族大学民族艺术学院张文俊教授通过对指法运用和气息控制等技巧的钻研,对葫芦丝古老而传统的音色进行了“复原”;缅甸仰光“围鼓乐队”对围鼓、围锣、排锣、巧龙巴鼓等代表性乐器的精湛演奏,视听效果震撼且富有感染力;越南的特龙琴、克隆布特琴、克尼琴、无底琴、独弦琴等典型乐器,歌筹艺术,以及越南特色国服“ao dai”都尽显越南文化的柔美纤细;马来西亚舞蹈和服饰中体现的伊斯兰文化特质;印度西塔尔琴的直抵心灵、塔布拉鼓节奏的复杂多变、印度舞蹈的宗教与肢体的统一性,无一不令人称道。
若用一句话来概括此次会议的特点,就是“理气互为,新生曲”。而这也是会议举办成功之所在。所谓“理”,“是一种理想的、抽象的、形而上的、看不见、捉摸不着的东西……是形成一种事物的基本原则”。所谓“气”,“它是一种现实的、有象的、形而下的东西……是造成事物的原料,这种原料,随着理的线索,形成出一种有形有象的物件”。[1]22-23此次会议的成功:其一,是围绕着“东南亚音乐”的会议主题,与会者从民族音乐学、音乐社会学、音乐人类学、声学、律学等不同视点对东南亚和其他地区音乐进行了深度探讨,涌现出不少有价值的论文。这是对“理”的探究不断加深。其二,论文宣讲和“音乐工作坊”、民族音乐会在此次会议中紧密联系、相互呼应,充分体现出“理性思考+实践+感性体验”的学科特点和会议传统。这就是“理气互为”,将世界民族音乐的道理、原理、规律等形而上内容的探讨与形而下的具体音乐事象紧密结合,彼此互生、互证。其三,“新生曲”,是指会议中涌现出的年轻学者。世界民族音乐学中坚力量的成熟、新生力量的快速成长,以及老中青三代学者间的互通、互助,正是在用实际行动谱写世界民族音乐之“大曲”,这是学科正在成长、向前的有力证明。
但是,也可以看出世界民族音乐面临的现实问题:其一,“多元文化”的意识和概念还未得到足够的普及,使得公众对世界民族音乐的认识和接受程度不高,世界民族音乐学科的发展依旧存在阻力。其二,世界民族音乐教育体系建设有待完善,学科教育思想、教学思想体系、课程设置等基础性内容都有待加强,教师队伍的教学能力和教学水平有待提高。
本文重点强调的是任课教师应该主动地在教学中介绍与渗透比较音乐学的研究方法,通过结合课程实例,由浅入深地进行讲授,引导学生运用研究方法对所学内容进行思考,教学效果则会更好,也是加强师生交流的有效方法与途径。笔者的前辈导师曾教导说:“把搞学术研究比做一个双轮并行的手推车,首先要掌握准确、全面的资料,即搞好资料学建设;其次要掌握科学的研究方法,搞好方法论建设。这样,把两个建设搞好了,承载车身重量的双车轮也就准备好了,才能满载丰硕的科学成果而归。”这个例子充分说明,进行学术研究,对于材料的熟悉和方法的掌握是至关重要的,不可缺其一,否则,都将无功而返。我们把这个鲜明的例子拿到教学中来做一比较思考,能够受到许多启发。从19世纪下半叶起,以古典进化论为代表的民族学和人类学家们以自然科学与人文科学相结合的办法,对原始部落民族文化进行的研究,对音乐文化领域的研究工作产生了重要的影响。这股学术潮流无疑也给作为欧美以外的异国音乐研究以极大的冲击和推动,无论在理论还是方法上都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一、选题背景
滇西北流域生活的傈僳族,有着极为丰富的民歌样式及种类,在人类学的视野里,滇西北傈僳族的木刮文化传统是傈僳族生活方式、生产方式与滇西北文化模式的集成。作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之一,“阿尺木刮”是以傈僳族的生活生产方式而形成的极具民族性格和情感表达的重要民俗艺术事项。长期以来,音乐学界对维西地区傈僳族“阿尺木刮”的研究,主要是围绕音乐形态、音乐种类等方面进行的记录和调查,而“阿尺木刮”的生成环境、生成因素以及在历时与共时的交集中所产生的文化意义却没有给予更多的关注和研究。作为最能真实直接表达文化个性的民间歌舞事象,是每个民族日常生活的真实写照,不能脱离它赖以生存的文化传统和生态环境,不能脱离其生长、延续的空间、时间以及人们的音乐行为。一次偶然的机会,由黄凌飞老师引荐跟随着云南大学的罗梅老师,一同前往怒江参加傈僳族的阔时节活动,在田野调查过程中,“阿尺木刮”这一具有傈僳族传统气息的歌舞种类,让笔者真正感悟到傈僳族歌舞所具有的完整而充满张力的文化独特性,故选择其为硕士阶段毕业论文的主题。
二、研究目的和意义
(一)选题目的
1、当今的社会已经进入了全球化的时代,全球化作为人类文明历史上最伟大,最深刻的一场革命。无论是从人最为基本的人权问题开始发生了改变,还是从学术研究上都有了质的飞跃。“阿尺木刮”是维西县特有的傈僳族传统歌舞,其具有深厚的历史文化积淀,社会的关注度较为广泛,将这个地区的音乐,作为文化的重要特征进行研究时,应该考虑到这个地区各个族群之间音乐文化内在的本质。将云南滇西北地区的傈僳族“阿尺木刮”的研究,置放在音乐人类学和艺术人类学的理论方法背景中。笔者试图在这样的理论框架下,通过对维西地区傈僳族“阿尺木刮”这一歌舞生态系统的实地考察分析,运用音乐民族志的分析和音乐民族志的书写方式来呈现文本,这样对“阿尺木刮”进行专门研究是具有一定的现实意义。
2、在以往的研究中,对于傈僳族“阿尺木刮”过多地运用音乐本体来分析其的音乐的特征,对于这个民族的认知方式、概念体系、音乐行为的描述很少。只有对于这个民族音乐文化的地方性知识的挖掘和阐释,才能够从生成机制中更好地传承和保护该民族的音乐。
(二)研究意义
在研究对象确立的同时,尊重其文化持有者的内部眼光和其音乐文化的地性知识,力图客观地呈现研究对象的文化内涵和价值。通过对“阿尺木刮”所依赖的生态环境进行调查和分析,对其文化内涵、族群中的族性认同等方面进行深入探讨,更深刻地认识傈僳族的“阿尺木刮”,预计为进一步研究提供参考。运用音乐民族志这样一种阐释性的理论范式;以文化人类学、艺术人类学为理论视角,将维西地区的傈僳族“阿尺木刮”放在声音及意义的社会背景中,拓宽了艺术审美的视野与领域。人类学家赖斯先生在梅里亚姆的三维模式基础上所提出的“历史构成——社会维持——个人创造和体验”整体模式的运用,体现重视共时研究与历史性研究相结合的学术取向,为中国民族艺术的研究提供新的可能性。本文通过对于维西地区傈僳族村落调查,以个案的形式对其进行分析,采集和收集大量的“阿尺木刮”一手资料,对“阿尺木刮”进行音乐人类学的分析和研究,期望通过理论的层面阐释“阿尺木刮”更深刻的内涵和其背后的意义,并使的维西地区傈僳族的风土人情和历史文化等得到多维多元的展示,使得大家能够更好的认知傈僳族的文化内涵。
三、本文研究涉及的主要理论
维西傈僳族文化学者林永辉收集整理的《维西县傈僳族歌舞———阿尺目刮》文章中对于“阿尺木刮”起源有如下论述的:傈僳族是我国古代西北氐羌部落的一支,经历了漫长的迁徙,直至怒江州、迪庆州维西县一带。“阿尺木刮”是维西地区傈僳族祖先创造且一代代传承下来的歌舞事象,当地人在长期的游牧、迁徙生活中,与羊群建立了深厚的情感,且通过模仿山羊的声音和动作形成的一种相互间表达思想感情的工具。维西县文化馆非遗在中心主任和琼辉老师讲述:山羊是傈僳人的图腾,并且傈僳族人是很敬重山羊的,相传在很早很早的时候傈僳族有一位很美丽漂亮的女孩,不小心被村子里的头人看上了,头人想要娶这位女孩为妻,但是女孩不同意这门婚事,连夜她就抱着两头小羊上山去了,为此躲避头人的婚礼。躲在深山密林里的女孩,无时无刻地觉得孤独和寂寞,因此身心如此痛苦,只有把羊当作自己的朋友,跟它们交流。她学习羊的叫声来唱歌与羊进行对话,学习羊的动作来跳舞与羊进行玩耍,久而久之就有了这种舞蹈,并且得以传承下来。在“都市时报2008~2009‘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寻踪’系列报道、十七香格里拉傈僳族“阿尺木刮”中的论述为:“傈僳族属南迁的古氐羌人,从古代移民的画卷中可以看出,浩浩荡荡的移民大军,在漠北悠远的星空下南迁,为祈求族群幸福和平安,首领们会选择适当的节日祭祀,祭祀的羊儿歌舞即是起源。”
叶枝镇新洛村“阿尺木刮”国家级传承人熊自义老人告诉笔者,傈僳族的祖先世世代代居住在大山里,几乎与外界不往来,天长日久都过着采集、狩猎、游牧的生活。与山羊建立了亲密的关系。傈僳人每天都要将山羊放到山上,在这个孤独寂寞的过程中放牧的傈僳人与羊朝夕相处,时常观察着山羊的声音、动作和体态,观察山羊在吃草、在玩耍时候的各种习性,为了消除孤寂常常模仿它们的动作和声音。日积月累,形成了傈僳族最为原始和精彩的“阿尺木刮”。同乐村大村一直流传着这样的一个有关于“阿尺木刮”的美丽传说“相传同乐村在最早的时候是不叫同乐的,以前是叫“罗托腊”,在几百年前,有两个夫妻从外面私奔而来,悄悄的偷住在的大河边。但是他们两个没有后代,只是孤独地住在那里。住了一段时间后来了一对年轻的夫妻,老的夫妻问他们“你们从来哪里”,他们回答说“我们来这里玩的,今天晚上能来你这里住吗?”回答说“好的”,之后在夜里的聊天过程中,他们就聊了彼此的来意,如他们是从哪里来到这的、他们叫什么名字等等,在这样的聊天中两对夫妻建立了很好的友情,年轻的夫妻问他们,这个地方叫什么名字,年长的夫妻说名字我们也不知道,但是我们来的时候带着一匹小骆驼,在用我们的当地话来说就是“罗托腊”也就是骆驼来的意思,那么我们就把这里叫做“罗托腊”这个名字。年长夫妻说“我们两个是因为彼此间相亲相爱才跑到这里来生活的,而你们是因为父母的不同意所以才来到这里的,我们情况都一样,要不我们就做一家人吧”,从此这四个人就一直生活在了一起。
四、本文研究的主要内容
通过大量的查阅相关的地方民族志、文化志、社会历史调查等文献资料,了解维西地区傈僳族“阿尺木刮”的相关记载与知识背景,通过对文献资料的分析、比较、收集和整理以及归纳以往研究成果,从其中探寻出自己的研究视角以及切入点。
在分析文献的基础上进行深入维西县的叶枝镇及周边村寨进行田野调查,运用主位与客位进行系的统调查,从个案入手,主要是对当地民间传承人、当地的领导部门、参与活动的群众等不同人群多方面进行采访,观摩并加入到当地群众举行“阿尺木刮”的活动,走访当地民俗生活,向当地民众研习“阿尺木刮”的方式、意义等,以便后期研究。笔者以局外人的视觉和局内人的视觉参与和观察的双重身份开始调查工作,与当地的傈僳族族群生活在一起,以便更加深入了解傈僳族的生活习俗、思维方式等文化构成,以便深入了解其思想与行为,更好研究“阿尺木刮”。将第一手田野资料与田野资料结合,从中寻找新的发现和视角。
五、写作提纲
中文摘要3-4
Abstract4
绪论7-11
(一)选题缘起7
(二)选题目的7
(三)研究意义7-8
(四)研究现状回溯8-10
(五)研究方法10-11
1、文献搜集法10
2、田野调查法10
3、深描10
4、综合研究法10-11
第一章“阿尺木刮”发生的生态环境11-17
第一节“阿尺木刮”的自然生态空间11-13
第二节“阿尺木刮”的人文生态空间13-17
一、服饰、饮食和居住13-15
二、宗教信仰15-16
三、民俗风情16-17
第二章傈僳人历史记忆中的“阿尺木刮”及其展演活动17-26
第一节“阿尺木刮”的历史记忆17-20
一、傈僳学者的“阿尺木刮”记忆17-18
二、传承人的“阿尺木刮”记忆18-20
第二节“阿尺木刮”的展演活动20-26
一、展演活动相关概述及其活动说明20-22
二、展演活动过程22-26
第三章“阿尺木刮”构成要素26-35
第一节“阿尺木刮”的构成要素26-30
一、歌词特征26-27
二、音乐形态特征27-29
三、体态特征29-30
第二节代表性艺人访谈实录30-35
一、歌者熊自义30-31
二、李碧清与“阿尺木刮”31-35
第四章“阿尺木刮”的文化解读35-45
第一节“阿尺木刮”的时空构成与音乐行为35-39
一、“阿尺木刮”的时空构成35
二、“阿尺木刮”的音乐行为35-37
三、“阿尺木刮”中所传达的社会秩序37-39
第二节“阿尺木刮”的生存根基39-45
一、“阿尺木刮”的历史构成39-40
二、社会群体维护中的“阿尺木刮”40-43
三、个人创造和体验中的“阿尺木刮”43-45
结语45-46
参考文献46-47
附录一47-49
附录二49-51
致谢51
六、目前已经阅读的主要文献
[1]杜亚雄:《民族音乐概论》,上海音乐出版社
[2]陈一.:傈僳族原始宗教与原始文化[J].中央民族学院学报,199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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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国家民委《民族问题五种丛书》云南省编辑组.傈僳族简史[M].北京:民族出版社,200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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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音乐学院保护和传承本土民族音乐的成果
(一)在音乐学科与专业建设上突出民族音乐特色建设
为立足特色优势,我院设立了具有民族特色、地域特色的蒙古族民歌演唱专业,致力于民族音乐人才的培养,并于2008年被评为内蒙古呼伦贝尔学院特色学科。蒙古族民歌演唱专业现开设的课程由三部分组成:专业核心课(声乐、中外音乐史与欣赏等);专业基础课(基本乐理、视唱练耳等);专业选修课(蒙古族简史、蒙古语言与文化等)。在合唱课、钢琴课、器乐等课程的教学中纳入了呼伦贝尔地区民间音乐,拓宽教学内容,更能体现地方性、民族性的特点。
(二)坚持“因地制宜”编写本土教材
为使民族音乐在高校艺术教育中系统化、科学化和规范化发展,我院充分利用地方资源鼓励教师编写本土教材。编辑出版的教材有《彩虹?呼伦贝尔民歌创作歌曲60首》、《彩虹?呼伦贝尔集锦》、《内蒙古民族民间音乐》、《蒙古族声乐作品选》、《巴尔虎、布里亚特民歌》等。
(三)努力拓展校外民族音乐实习、实训基地规模
根据特色专业活态传承机制的特点,音乐学院与海拉尔文化活动中心、鄂温克旗乌兰牧骑、陈巴尔虎旗乌兰牧骑等文化单位签订了艺术实践基地协议,为蒙古族民歌演唱专业学生提供实习、实训基地,增长实践经验。
(四)在各类文化艺术活动中展示民族音乐艺术风采
在音乐学院举办的校园文化艺术节及各类演出活动中,蒙古族民歌演唱专业学生的表演以其浓郁的民族特色和地方特色获得好评。2011年参加俄罗斯后贝加尔国立师范大学艺术节巡回表演并受好评;2010年、2011年在“高雅音乐进校园”演出活动中,承担了满洲里中学、海一中、谢尔塔拉中学等地的巡回演出,受到一致好评。他们在完成演出任务的同时也使民族音乐得以传播,使民族音乐成为内蒙古呼伦贝尔学院“走出去”的华彩名片。
(五)积极参与各种民族音乐学术会议
2008年12月我院教师参加中国音乐学院主办的“全国高等音乐艺术院校少数民族音乐文化传承学术研讨会”并提交论文;2011年7月我院教师参加内蒙古艺术学院主办的“中国?内蒙古民歌艺术学术研讨会”并提交论文;2011年2月我院教师参加沈阳音乐学院主办的“中国民族声乐艺术研究会?第五届全国民族声乐论坛”。
(六)学生获奖情况
萨础茹拉:2010年获呼伦贝尔长调民歌比赛金奖;2010年7月获“第二届孔雀奖全国高等艺术学院声乐大赛”大学生组民族组银奖。
乌云琪琪格:2009年荣获“海地区首届蒙古族业余歌手电视大奖赛”二等奖;2010年获呼伦贝尔长调民歌比赛银奖。
金马蹬组合:2010年7月获“第二届孔雀奖全国高等艺术学院声乐大赛”大学生组流行唱法铜奖;2011年获“草原星”中央电视台青歌赛内蒙古选拔赛决赛第二名。
二、边疆高校保护与传承本土民族音乐的策略
(一)构建研究科学歌唱技法的蒙古族与“三少民族”声乐艺术中心
我院应成立一所研究科学歌唱技法的蒙古族与“三少民族”音乐艺术中心,使之成为呼伦贝尔地区高层次民族音乐艺术人才培养的重要基地。在艺术中心里,可鼓励学生以传统形式组织多种民间乐队演奏婚嫁礼仪音乐、宫廷音乐、宗教音乐等,指导学生排演传统演出剧目,还可成立具有多种演唱形式的歌唱队和专门负责整理、挖掘呼伦贝尔地区传统民族音乐文化的机构,通过对传统音乐文化遗产的挖掘、整理和编辑出版,不仅可以保存大量珍贵的传统音乐文化资源,而且也会使呼伦贝尔本土民族音乐成为一种得到国家“认证”的普遍性知识。
(二)减少“舞台化”交流模式,增加国内外“学术化”互动
蒙古族民歌演唱专业学生参加的多数活动仍旧停留在“舞台化”式的交流模式,而忽略了与国内外“学术化”的互动,而且相同节目重复上演,缺乏新意。我院不但要营造抢救、保护、传承和发展传统音乐的艺术氛围,更要构造传统音乐的学术氛围。我院可与当地文化局、群众文化艺术馆合作,进行校办产业发展,推进产学研用结合,加快科技成果转化,建立民族音乐学术中心。主要任务是教师带领学生参加国内外学术交流,积极鼓励学生申报科研项目,将学生的科研实践能力与开发地方传统音乐文化遗产与资源,挖掘地域文化、民族文化底蕴结合起来,不仅能形成我院的办学理念和风格,突出我院的办学特色,而且对研究开发地方科学文化遗产和特有资源,提升地方文化品位具有现实意义。
(三)加强课程建设,拓展学科和专业建设
为弘扬本土民族音乐,促进学科建设与发展,加强课程建设迫在眉睫。呼伦贝尔地区传统民族音乐资源丰富、形式多样,应当充分利用当地有效资源,在专家学者研究成果的基础上,在原有课程和专业基础上加强课程建设,拓展学科和专业建设。如开设《本土民族民间音乐赏析》,加快蒙古族呼麦、四胡、好力宝、三弦,鄂温克族诺仁卡琴(三弦拉奏琴)、奥茸琴(五弦弹拔琴)①,达斡尔族的口弦琴等传统音乐专业,并在学院内部通过课程整合,取长补短,围绕民族音乐特色,集中力量合力打造“民族文化与民族特色的学科优势”。同时也为当地所需的相关新专业在社会上开展实践教学、科研、学生就业等方面提供更多的机会和渠道。
(四)大力引进优秀民间艺人,保护和发展传统音乐的“活态”传承
为弘扬本土民族音乐,学院特聘请呼伦贝尔地区长调民歌传承人布里亚特、巴尔虎蒙古族歌唱家道力金、苏古尔等优秀教师。但这对于课程建设、学科建设的需求是远远不够的。还应将各地区各类型身怀绝技的民间艺人请进课堂,为学生传授他们的成功经验。民间艺人是传统音乐的传承者,民间音乐通过他们口传心授的方式才能世代相传,造就传统音乐这一“活化石”。将民间大师引进课堂,是抢救、保护传统音乐的关键,也是高等艺术教育培养民族音乐人才的积极举措。我们青年教师有责任与大师共同为推动教学、科研、学科建设和自治区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发挥主力军的作用。
(五)加强本土传统民族音乐各类教材的建设
在本土教材建设方面,我院教师编辑出版的民族音乐教材种类繁多,他们自觉承担挖掘与发扬民族音乐的责任。但还存在音乐分类模糊,类型单一等问题,多以民间歌曲为主,而民间器乐曲、说唱音乐和歌舞音乐教材仍存空白。应组织有关专家、学者集中力量,组织一个专业化的团队,与整理、挖掘呼伦贝尔地区民间音乐文化的机构合作成立教材编委会,编写一套涵盖面广、音乐分类规范、音乐类型丰富的系统化、科学化、规范化,具有较强专业性和实用性的教材。
三、对学生采取多样化的考核形式
(一)通过作品展演考查学生的实践能力
展演形式可包括独唱、二重唱、四重唱和合唱等民族传统演唱形式。营造良好的氛围,让学生们自由高歌,相互切磋交流,提高歌唱技巧,克服紧张情绪。此外还可以排练传统演出剧目,让学生感受剧中人物鲜明的个性。这些都需要以良好的声乐技能作为基础,以真切的情感作支配。同时,由于作品的风格和韵味、人物形象的表演都有较高的要求,对学生全面素质的提高也十分有利。另外演出剧目的展示是在舞台上完成的,这对学生的舞台实践有很大的促进作用。
(二)通过对外演出考查学生的专业能力
对外演出是学生学以致用、服务社会的直接有效方式。学院可以与当地演出服务部门、媒体、企业等合作,开展传统节日、单位庆典、主题联谊等演出。利用节假日和课余时间,与需求单位协作,有组织地创造、编排各类雅俗共赏、符合各单位活动主题、贴近当地群众生活和审美习惯的民族节目,既可丰富地方人民群众文化生活,促进地方精神文明建设,又能服务于地方经济的发展,取得良好的社会声誉。
(三)借鉴“书院”式管理模式,考查学生在学习活动中的表现
“书院式管理模式致力于促进学生在认知、体魄、道德、情感、社会性等方面的多维度成长,为学生提供全方位的学习和丰富的生活体验。”②在书院里,教学科研人员和专家作为学生的生活导师,关心学生日常学习、生活,帮助学生寻找最适合自己的学习方法,培养学生的科研精神和创新能力,引导学生为自己进行学术规划,通过言传身教增进学生对人类知识创造的认识,启发学生思考为学为人的准则。
长期以来,蒙古族民歌演唱专业的声乐课采取一对一的授课模式,长期固定在一位教师的教学方法上,制约了学生博采众长。因此,设立一个师生互动的平台,可以弥补一对一授课的不足。如,由不同年级学生与导师形成关系密切、互动交流的师生社区,并建立辅导咨询、兴趣小组、名家谈艺等非正式的教育课程,学生可以将自己现阶段在学习声乐当中所产生的问题留在辅导咨询一栏中,教师可以根据自己的经验帮助学生解决问题。
(四)教师科研课题与大学生创新项目相结合,考察学生团队合作能力
让学生参与到教师科研项目中来能够更好地发挥学生开展创新项目的主体能动性。通过与教师的配合,不但能大大提高学生的创新能力,还能提高教师的工作效率。在师生的共同努力下,充分利用有效设备和资源,既有利于科研创新队伍的合作,又壮大了学院的科研团队,为培养高校民族音乐科研创新人才积蓄力量。
我院应发挥地域优势,民族特色,全院各民族师生共同努力推动现代化教育的本土化,形成一种全新的现代化与本土化相结合的“新型教学模式”。将本土民族音乐充分纳入到边疆高校的艺术教育体系中,使濒临失传的民间音乐走进校园,进行有目的、有计划的科学传承,为自治区实现民族文化强区立下汗马功劳。
近年来,内蒙古影片《骑士风云》《东归英雄传》《悲情布鲁克》《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天上草原》获得了金鸡奖、华表奖等国内外大奖66项。其中,《一代天骄成吉思汗》于1999年作为第一部中国少数民族题材故事片,还参加了奥斯卡国际电影节最佳外语片的角逐,为中国民族题材影片走向国际市场做出了巨大贡献。2005年,由宁才拍摄的故事片《季风中的马》获得第25届夏威夷国际电影节亚洲电影大奖,再一次为民族电影事业添上了浓重的一笔。2006年,电视剧《成吉思汗》以气势恢宏、壮阔大气表现了一代天骄成吉思汗的雄才大略和马背民族的英雄气概,成为在国内外创下高收视率的历史题材电视剧。而成吉思汗电影的制作人正是莫尔吉胡,下面对其生平以及电影作品进行介绍。
一、莫尔吉胡与电影音乐
莫尔吉胡,当代蒙古族著名作曲家、音乐教育家和音乐理论家,曾任内蒙古音乐家协会主席,现为中国音乐家协会理事。在我国电影百年华诞之际,被赋予“中国百年电影音乐特殊贡献”奖。在成立60周年大庆时,被授予“杰出作曲家”称号。在其五十余年的工作过程中,他培养了大批优秀音乐创作人才和表演人才,作曲家阿拉腾奥勒、歌唱家拉苏荣、德德玛等人都得益于他的发现与栽培。为了提高内蒙古的音乐教育水平,他还率先在教课书中采用五线谱,主编了一套小学、中学音乐课本,取得了良好效果。在这期间,他创作了大量的民族音乐,撰写了多篇有关蒙古民族音乐方面的文章。主要著述:音乐论语文集《蒙古音乐研究》《追寻胡茄的踪迹》;论文《浩林潮儿之谜》《托普修儿与萨布尔丁》《元代宫延音乐初探》《潮儿现象与潮儿音乐》《穆库连遐想》《成陵中的两件古乐器》《潮儿大师色拉西》《蒙古音乐的最早采录人――哈斯伦托》等30多篇。在内蒙电影制片厂工作了8年、经手500多部电影剧本的莫尔吉胡先生积累了大量的电影文化底蕴,使得他对电影音乐这种体裁有着独到的见解。《战地黄花》是莫尔吉胡的第一部电影音乐作品,《骑士风云》获最佳作曲奖提名,《成吉思汗》获第二届“萨日纳”奖,《世纪之战》获长春电影节“纪念杯”和艺术创作“萨日纳”奖。多年来,莫尔吉胡在其所有的作品中,坚持不懈地通过音乐这个元素去彰显、传达民族文化,以内蒙古民族文化为核心、为主题,将西方的作品技巧与中国传统的作品技巧相结合,洋为中用,取长补短,以优美动人的旋律表现出蒙古族辽阔的、悠久的草原文化。音乐风格的最大优势在于在主题选择、和声的运用、复调技法、配器色彩、曲式结构五方面。主题选择上,一贯以传统的蒙古族民间音乐为源泉进行创作、改编,使电影中的主题音乐具有强烈的民族色彩;和声运用方面,运用西洋大小调和声体系与民族调式和声相结合的手法;复调技法方面,多条具有民族特点的旋律纵向交错;独特的配器手法,运用多种不同的乐队编制,巧妙地加入民族乐器;适宜电影音乐的曲式结构,共同为电影的情节展开提供了必要的先决条件。
二、莫尔吉胡电影音乐民族特色的表现手法
(一)主题音乐的运用
作为一个少数民族杰出的作曲家,莫尔吉胡在他大部分的电影作品中,以蒙古族草原民歌为主要旋律来改编和创作他的音乐作品。我们在他的电影作品中,可以清晰地听到大部分的旋律都来自蒙古草原音乐风格的特点,非常优美、粗犷,这一特点在他的主题音乐中得到很好的体现。他的主题音乐在其电影作品中占据重要位置,莫尔吉胡主要根据其电影作品中人物角色的定位、特点及剧情的需要,对电影中人物主题音乐的构思进行了巧妙构思。例如在成吉思汗这部电影中,主题音乐贯穿影片始终,大约出现十次。我们知道,单调的主题重复会使人产生厌倦之感,解决这个问题就需要对主题进行变化,而莫尔吉胡在成吉思汗这部电影的主题音乐的创作中,主要运用了主调音乐的表现手法,突出呈现了主题音乐在影片中的主导地位及贯穿作用。主调音乐可以称之为“发展的变奏”风格。在这部影片中,针对不同的影片背景,主题音乐也会有所差异,但主题音乐的旋律特点并没有改变。成吉思汗主题音乐是随着影片中成吉思汗的成长经历及日趋成熟的心理的背景变化而变化。如影片中一个场景描述的是成吉思汗少年时代与其父亲共同狩猎,这一段情节在影片的开始阶段,主要表现出天真、活泼的少年成吉思汗,在蔚蓝的天空下、驰骋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犹如一只准备自由搏击的雄鹰。莫尔吉胡给这段场景准备的主题音乐表现出质朴、活泼的特点,音乐状态积极向上,表现了成吉思汗少年时率真活泼的性格。
(二)潮尔哆音乐的运用
任何一支民歌都是以一定的民族文化或者民族特色为背景的,民歌一响起,就会让人联想到特定的民族生活地区的民风、民俗、民族文化、人文特征等等。莫尔吉胡的电影主题歌主要是在蒙古族原民歌的基础上加入合唱声部,使原民歌具备混声合唱的色彩,形成了具有新的生命力的艺术形式。主题歌与原民歌只是在声部上有不同之处,加入了男女混声四部合唱,来衬托主题歌的威严、庄重。在改编手法上,不仅运用了声部间模仿的复调手法,还将各声部之间做更为细致的和声进行,为独唱旋律做铺垫。在“图日勒格”部分,各声部间同度和八度的结合,使主题歌具有更大的张力,突出影片的历史文化氛围。例如在电影《成吉思汗》中,其主题歌就是莫尔吉胡根据原蒙古族的民歌改编而成的,采用突出影片民族文化氛围的音乐创作手法。电影《成吉思汗》主要讲述的是关于蒙古族草原上的战争历史事件,与蒙古族的草原文化联系甚密,所以运用一种最能体现蒙古族风格特点的音乐体裁来作为影片的主题歌是最恰当不过的。莫尔吉胡选择了具有蒙古族风格特点的音乐体裁――潮尔哆作为影片的主题歌,对影片民族风格的体现起了画龙点睛的作用。潮尔哆是蒙古族二声部歌曲形式,是蒙古族复音唱法的高超演唱形式,是一种“喉音”艺术。它运用特殊的声音技巧一人同时唱出两个声部,形成罕见的多声部形态。演唱者运用闭气技巧使气息猛烈冲击声带,发出粗壮的气泡音形成低音声部。在此基础上巧妙调节口腔共鸣,强化和集中泛音,唱出透明清亮、带有金属声的高音声部获得无比美妙的声音效果。潮尔哆所具有的二声部特点、传统的演唱形式以及庄重的演唱内容都是蒙古族民间歌曲中精华的体现。其表演形式是由一名主唱歌手演唱上声部悠扬舒展的旋律、一人或众人演唱下声部的持续长音,该长音基本是调式的主音。潮尔哆一般由引子、正歌和尾声等三部分构成。引子部分比较短小,是由演唱上声部旋律的歌手担任,常用“哲、啊”等语音词,以近似引领众人的下行音调进入主音的持续;其后由一人或众人演唱下声部持续的调式主音,进入潮尔哆的主要部分――正歌部分。正歌部分由主唱歌手演唱,旋律高亢舒展;正歌结束之后,由众人共同演唱尾声部分,即乐谱上标有文字“图日勒格”的乐曲部分。当代蒙古民族继承并传播开来的艺术不仅轰动国际乐坛,也引起世界各国社会学、人类学、历史学、文化艺术学等专家学者的极大兴趣和普遍关注,更为民族音乐学家高度重视。
(三)运用多种乐队配器手法
莫尔吉胡善于运用多种乐器、多种配器手法来美化他的电影音乐,例如在电影《成吉思汗》这部作品中,莫尔吉胡就是运用了多种乐队配器手法来体现影片的民族风格特点。(1)以西洋乐器来表现电影的民族风格。莫尔吉胡不单单对传统的民族乐器比较熟悉,他涉猎甚广,对西方管弦乐队的配器手法也较为熟稔,他的作品洋为中用,取长补短,既有流行因素,又不失民族风格特点。例如在《成吉思汗》电影中,有一个场景是成吉思汗三兄弟狩猎归来,成吉思汗对他的兄弟表述了自己要大展宏图、励精图治的决心。莫尔吉胡处理这段场景所选的音乐就是由西方管弦乐队来演奏的,莫尔吉胡将富有民族风格特点的旋律融于西洋管弦乐队的演奏之中,使得音乐具有鲜明的民族性,表现出成吉思汗创业的雄心和气魄。再例如,王罕宫廷舞蹈音乐:音乐由西洋乐器双簧管为主奏和民族乐器中音笙、扬琴、筝、三弦、高胡、中胡、铝板琴、铃鼓、套鼓及大鼓演奏的。为了进一步体现民族风格特点,更好地与影片结合,莫尔吉胡要求演奏员在演奏这段音乐时,将自己乐器的音色做了必要的改变(只要听不出乐器原本音色即可),使音乐具有蒙古和古代波斯相互结合的民族色彩。(2)以民族乐器来表现民族风格特点。成吉思汗有一段场景是速该可汗在帐篷里大宴宾朋,欢歌笑语、舞蹈音乐此起彼伏,这段背景莫尔吉胡设计的是用竹笛、扬琴等民族乐器来演奏;音乐旋律由五声音阶组成;节奏运用了民族打击乐器,表现了特有的民族舞蹈性;创作手法具有淡雅、轻快、线条化的民族风格特点,与影片中舞者表演的蒙古族舞蹈画面相互结合,营造了形象、逼真的宴席场景;音乐中加入的民族打击乐器突出了音乐的节奏,更加表现了音乐的民族风格特点。《成吉思汗》中还有一段场景是成吉思汗与泰亦赤兀惕人展开大战,成吉思汗颈部中箭,血流不止。他忍着剧痛,坚持与泰亦赤乞作战,这段场景的音乐莫尔吉胡设计由我国民族乐器箫为主奏和西洋乐器弦乐组演奏。莫尔吉胡在这段音乐中,将我国民族乐器箫融于西洋乐器,从而继承和发展了我国的民族音乐,做到了音乐的民族化、世界化。莫尔吉胡将这四种不同色彩乐队配器手法穿插运用于电影《成吉思汗》的音乐创作中,将西洋管弦乐器与我国民族管弦乐器融于一体,既运用西洋管弦乐器多声部的手法来表现民族特点,渲染出更加具有色彩感、宽广性、立体化的影片效果;又使我国民族管弦乐器所具有的淡雅、轻快、线条化的特点跃然于影片之中。
三、结 语
总之,电影音乐,作为电影这门视听艺术中声音的重要构成元素之一,对电影语言的立体化呈现起着非常关键的作用。莫尔吉胡的电影音乐创作为内蒙古电影音乐树立了鲜明的旗帜,他巧妙地结合世界电影音乐创作的技法,用自己的民族音乐语言深深植根在自己的民族文化土地上。在其电影音乐创作中,富于鲜明民族特色的主题音乐、丰富多彩的和声语言、横纵交织的复调艺术、独特精湛的配器色彩等等,都使他的电影音乐作品具有独特的艺术魅力。
[参考文献]
[1] 潮鲁.蒙古族长调牧歌研究[M].海拉尔:内蒙古文化出版社,2004.
[2] 潮鲁.蒙古族民间歌曲与说唱音乐研究[M].海拉尔:内蒙古文化出版社,2005.
二胡是一种极具魅力的乐器,它音色丰富,可塑性强,风格馥郁。在漫长的历史时期,它从北方少数民族部落的“奚琴”发展至清朝的“胡琴”,穿越千年,生生不息,贯通南北。从表面上来看,在这一时期二胡教习只是通过口头性的经验交流,并且始终只是处于伴奏乐器的地位,但也正是这千年的积淀,将华夏民族血液中流淌的文化符号深深地烙在了二胡艺术音乐语言之中。然而近代以来,这一情况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这就是在西方音乐的传人与中国新音乐兴起的影响下,二胡成长为独立的器乐艺术,出现了专业二胡演奏家,二胡教习也走上了一条全新的道路。特别是以刘天华乐派为代表的音乐家群体,通过借鉴西方小提琴等教学体系与演奏技法,编写西式练习曲、改革乐器形制和记谱法、创作二胡独奏曲等工作,使得二胡教习日益呈现出现代化、科学化、规范化、国际化等特点。
那么,这是否就意味着二胡教习处于一种良性的发展态势中呢?实际上,在取得这些成就的同时,二胡教习在发展中也逐渐显露出一些无法回避的弊端,造成了二胡专业师生的种种困惑,并引发了专家学者的关注。在2013年10月举办的中国民族音乐的传承与发展――纪念阿炳诞辰120周年学术研讨会上,与会学者指出“后,特别是近几十年以来,随着西学东渐所带来的社会文化变迁和传统音乐展演场域的转换,中国传统音乐(以二胡为代表)的传承和发展游离于西方音乐体系和‘中西合璧’之间,其文化身份、‘母源’特质逐渐淡化和模糊的现象日趋凸显。”事实的确如此,当代二胡教习在渐行渐远中似乎忘却了“我是谁”,而民族文化主体性的消解与文化殖民性的凸显也使得二胡的未来更加迷茫,问题是复杂的,也许在与中国传统乐器的代表――古琴传承的比较中,我们可以更清楚地看到当代二胡教习发展的本质。
古琴作为中国最古老、地位最崇高、影响力巨大的乐器之一,其三千余年的传承历史始终沿袭古法。古琴教学采用口传心授的方式,所用的乐谱是减字谱,并用打谱这一传统方式体现,古琴的形制、律制(纯律)、曲目、技法与千百年前并没有太大变化。更重要的是,古琴在精神内涵方面并没有产生异化,更没有西化或现代化的倾向,琴声依然深吟低唱、清微淡远,琴人的审美取向与价值追求依然是天人合一的境界。古琴艺术从外表到内涵一直保持着民族性、文化性、本土性、东方性的特色。这些当然也都体现在当代古琴的传承中,这就为音乐精神之绵延,音乐传统、文化身份、主体话语的存留提供了保障。正因如此,古琴艺术可以作为中国文化的名片,在国际舞台上引起越来越多人的兴趣与关注。
反观当前的二胡教习,其乐谱文本、教学方法、演奏技术、美学观念、价值标准等已经发生了明显的嬗变。首先是基本放弃了工尺谱,全盘使用五线谱及简谱,这样的结果是音乐被量化成一种固定的样式,原先传统乐谱及其呈现音乐中的各种可能性与演奏者对韵味的能动创造就被抹杀了,并且从根本层面改变了二胡教习的音乐思维模式;而传统教学中的精华――口传心授也在很大程度上被弱化,二胡教学与练习与小提琴在总体上并没有什么区别;此外,练习方法的单一机械,单纯追求演奏技巧难度等,这一切都导致了传统审美观念消解。民族乐感、律感淡化,传统韵味、音乐内涵的匮乏,听觉十二平均律化,并在表演价值取向上过分追求炫技。特别是二胡学院派所谓的专业性形成了一种新的强势意识形态,在消解中国传统音乐神圣性、文化性的同时建立起他者的“神圣性”,他们掌控着民乐界的话语权并陷入自己肯定自己的怪圈。事实上,许多听众已经开始反映如今的二胡曲越来越听不懂或可听性降低,就像在“磨石头”。这个比喻非常的形象。因此,与古琴传承相比,当代二胡教习的确是背弃了中国民族音乐教育的传统与精神,蕴含着交出主体话语权、丧失民族音乐文化主体性的危险,而所谓与国际接轨其实就是与欧美接轨,所谓现代化、科学化、规范化、国际化其实就是被殖民话语伪装的去文化化、唯技术化、统一标准化、西化。
二、二胡教习的改良可能性
面对文化全球化过程所带来的中国民族音乐文化身份认同与体系建构的必要性与紧迫性,对现代化进程中的二胡教习进行复归传统意义上的改良理应被提上日程。也只有“魂兮归来”,立足于传统进而有所创新,我们才真正有可能在国际舞台上被他人尊重、发扬国光。通过与古琴传承的比较,我们可以较为清晰地把握二胡教习的改良可能性,本文拟从教学模式、具体实践、理论建构、文化主体性四个方面论述。
1、教学模式
与西方教学、演奏中的主客二分不同,以古琴为代表的中国传统音乐教育模式注重主体间的交往,包括师生的主体间性、人与乐的互文性、演奏者与听者交互主体性三个方面。在传统二胡教习中也是如此。当代二胡教习的首要问题即是将教师与学生、人与音乐、演奏者与听者主客分化,其导致的结果就是二胡逐渐成了一种外中内西的音乐。另一方面,古代中国的音乐教育是作为促进人的全面发展的教育的一个不可分割的有机组成部分而存在的,即孔子所谓的“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而古琴文化中修身养性的功能也确乎大于音乐审美本身。二胡在此方面虽不如古琴那么典型,但至少也有言志缘情的因素。而现实是大家对技术之外的音乐文化抱有怀疑和轻蔑的态度,这就使得当代二胡音乐日益成了空洞无物的技术堆砌。因此,改良二胡需先从教学模式这一宏观层面着手,重新尝试主体间性的教与学,并从单纯追求技术复归于一种整体意义上的教育观念。
2、具体实践
古琴传承重视口传心授,当代古琴仍然如此。,作为民族音乐的另一代表,二胡的教习曾经也是这样。但自西学东渐,人们开始热衷科学、先进的西方教学方法,而口传心授甚至一度被认为是落后的表现,也即消解了后者的合法性。由于种种原因,这种错误观念对古琴的影响有限,但对二胡的作用却是较为彻底的。虽然今天,有识之士已经意识到当初观点的片面性、口传心授在音乐教育中的优点及其背后的文化性,但对于二胡教习来说,显然已经积重难返。因此,如何消除教育文化殖民的不良影响,重新找到口传心授的“感觉”,将是二胡获得新生的关键之一。
曲谱文本重建也非常重要。上文已经提到曲谱全盘西化的弊端,因此就需要像古琴传承使用减字谱一样,在二胡教习中坚持适用工尺谱。而在练习曲、独奏曲等的编写、创作中,也不可照办西方。虽然二胡独立为一门专业艺术的时间较短,作品较少,但实际上在戏曲音乐、说唱音乐、民间歌曲、民间歌舞、民间器乐、宗教音乐、宫廷音乐中存在着数以万计的曲牌、板腔。显然,后者并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而搜集、整理、改编传统曲目,将为二胡艺术提供大量的具有民族风格的乐曲,这必将在资料层面构成开展二胡教习的雄厚基础。
此外,就是要向古琴传承学习,处理好传统韵味与技术追求的关系,处理好民族乐感与现代化的关系,突破重器轻道、重技轻艺的匠人观念。而上文所述内容正是做到这一点的先决条件。
3、理论建构